解剖台爆炸带来的热浪灼伤了他的脸。我撕掉身上迸裂的皮肉,恢复原来的样子。
“你是谁?”
“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却问我是谁。”
“小脏猫呢?你把她藏哪了?”
他坐在地上支起一条腿,右手握拳不断砸着拖在地上的断腿,像是发狂的野兽。
“原来那个女孩儿叫小脏猫啊,好可爱的名字。”
我剥离他的愤怒,狠狠摔在地上,视若无睹。他得明白我才是这场游戏的规则制定者。我缓步走到他面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再附赠一个不屑的微笑。
“杀谁不是杀,不如你来替她。”
“好吧,挑衅失败。看来你不是一点就着的人,我欣赏你的沉稳自若。”
“我把她们的脑袋从脖子上一寸一寸据下来。不知道这种办法能不能用在神身上。”
“或许我是鬼呢?”
“悲天悯人的活儿可不是鬼会干的。”
“那可不一定。我从不向弱者挥刀,要不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那就要看你的筹码够不够诱人了。”
“你告诉我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我给你一个杀死我的机会。”
“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
我在他面前蹲下来,响指在他眼前划过。装着头颅的檀木箱子从墙上飞出,落在我的脚边。我站起身来,轻轻拍着堆叠着的檀木箱子道,“你每拒绝一次,我就烧掉一个箱子。你有五秒时间考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九十四次。”
我托着业火道,“五…四…三…二……一。”
不须更用置檀木,付与一炬随飞烟。
“很好。我们再来一次。五…四三…二…一。”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业火钻进檀木箱子将头颅燃烧殆尽,可谓是波澜不惊。如此重复了三十七次后,他的脸上终于有染上了细碎的忧虑。
“不要再烧了。我答应你。”他搭在腿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看来我捏住了他的七寸。
“洗耳恭听。”
“太多了。”
“什么?”
“我杀了太多人。你想听我讲谁的故事。”
“最让你印象深刻的是哪个?”
“我选中的猎物都是些人际关系简单的边缘人。你知道的,这些人失踪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有人关心。隔一段时间我都会骑着公路车出去寻找猎物。决定动手之前,我都一连会几天给她们送些食物、零钱,好打消他们的戒心。有时候会骗她们说我是妇女保护基金会的负责人,可以帮忙介绍工作。不过同样的说辞不会用两遍。”
“然后她们就跟你走了。”我插话道。
“不错。那天我在一栋烂尾楼里发现了目标。我装作是迷路的露营爱好者向她问路,她的戒备心很强,不让我靠近她。她站在离我大概五米远的位置告诉我该往哪里走。我留下一些面包和水果表示感谢后就离开了。之后一周我都在暗中观察,发现她每天晚上都会在十点准时入睡。我在她睡熟之后弄晕塞进后备箱,连着她的生活用品也一起带走了。”
“你不担心车子被拍到暴露行踪吗?”我问道。
“我了解这个城市每一条道路,自然也能避开摄像头。实在没有办法避开的话,只要我的车子不违章就查不到我头上。打断别人说话非常不礼貌。”他对我的插嘴表示不满。
“抱歉,你继续。”
“我把她囚禁在地窖里折磨了三天。为了防止她反抗,我在第一天就拔光了她的牙齿。她是个性格刚烈的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还抓伤了我的脸。我玩够了,就把她头朝下绑在两根柱子上直接从中间据开了,不过脑袋还是完整的。然后我就割掉了她的脑袋扔进硫酸池里,捞出颅骨做成了人偶。就是这样了。”
他抱着双臂,脸上写满了无所谓。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只是她们倒霉而已。
“哦,对了。我制作的人偶也是用的人皮哦,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剥掉的。现在可以兑现你的承诺了吗?”他哂笑着向我炫耀着自己亲手制造的战利品。
“当然。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知道猎物的名字?”他一脸无辜的反问道。
“杀人动机呢?”
“我不喜欢给自己找借口,非要说的话只能是我喜欢。我的童年生活中到处都是爱,家境优渥。没有虐待狂父母,也没有被女性伤害的经历。我十岁的时候就发现了我身体里藏着的怪物。我记得那天我是要去树屋玩儿的,那个树屋就在轨道附近。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躺在铁轨上,火车直接碾碎了她的身体,头颅刚好落在我的脚边。我当时的感觉更像是兴奋,而不是恐惧。”
“自此之后,我就对女性有一种病态的控制欲。我要她们做一个听话的傀儡,认我摆布。于是我在她们脖子上套上项圈,像遛狗一样让她们光着身子在地上爬,消磨她们的意志。然后在切掉她们的头颅做成人偶,这样她们就只属于我。”他顺势躺在地上,枕着双臂望着地窖顶端,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的手在他的断腿上方轻轻划过,“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可以弑神了。”
他站起来随意掸着身上的灰尘,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似是雷霆万钧之力的拳头正对鼻梁而来,我侧身躲过。刚刚挥舞着的拳头正好落在我的肩膀上,他一边用力抓着我的肩膀逼我后退,一边用膝盖猛撞我的肚子。
还好我天生痛觉不敏感,不至于就这样倒下。我再一次感受到两性力量的悬殊,我只能被迫向后退。我支起双臂尽量护住头,在被逼到墙角前勾住了他的腿,两人一同摔在地。
我们两个在地上来回翻滚,轮流把拳头在对方身上招呼。最终还是我体力不支被压在身下。他一只手扼住我的脖子,一手抓着剥离碎片扎进我脸上的伤口。
我拼劲全力抓住他的脑袋死命往我身上靠拢,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咬断他的喉管。我连着血肉一起吞进腹中,窒息感就此消失。我抓住机会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推开了他。我踉踉跄跄的向着落在地上的工具箱爬去,就在我摸到工具箱的瞬间,一只手抓着我的腿像拖牲口一样把我往回脱。
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的手紧紧扣着地上凸起的鹅卵石,尽量拖延时间。我必须拿到工具箱,这样我才能打赢。
我的运气不错,还是让我抓到了工具箱。一把扔过去刚好砸中他的腿,我连滚带爬往前走好和他拉开距离。他跛着腿不不紧不慢的向我逼近,我抢先一步把雕刻刀抵在他的颈动脉上。
“你输了。”我擦掉脸上的血,冷冷的道。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咬断我的颈动脉?”
“因为我要把你当做礼物送给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