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怕撞到人，怕是头会垂的更低。
哈哈……淳朴的年代，淳朴的人，做个小买卖，都一脸羞涩。
他也没说什么，可能这就是这个淳朴年代独有的特色，大部分初次做买卖人的正常表现，都有这个过程，都是从这种情形开始的。
刘明锐稍微观察了一会儿，选了商场大门左侧的一处空地，左侧停的自行车更多，少有的几辆女式二六自行车都停在这边。
停车，路边捡两块石头塞到车轮下固定好，炉子和锅摆在推车旁边，干净的纯白搪瓷放在玻璃罩子里，点火开工，于峰负责炸鸡，刘明锐负责铁板鸡架。
“啥玩意这么香？”“真香”“这是炸的什么？”“这是炸的啥？”没一会摊子周围就围了十几个人。
刘明锐之所以选炸鸡，就是考虑到于峰开始时羞于吆喝或者说是耻于吆喝。而炸鸡炸制过程中的香味，香飘十里那是胡扯，但是飘个十几米二十米是一点问题没有，都不用吆喝，闻着味人就上来了。
“炸鸡，国都炸鸡，往这看往这看。”刘明锐见还有人不知道炸的什么东西，伸手指着玻璃罩上的四个大字。
“小孩，咋卖的？”你看生意这不就来了，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声问道。
“鸡腿一块一个，鸡翅8毛一个……”刘明锐大声的挨个报了遍价格。
还是缺东西，得让明月把鸡腿鸡翅多少钱都剪出来，铁在国都炸鸡下面。
“一块一个？也太贵了，一只鸡才多少钱？”还没等问价的女人说话，一个穿着灰外套头扎老妈款三角巾的大婶先出声了。
“贵？看看这，咱这是正宗国都炸鸡，除了国都别的地方都吃不着，我跟您说这也就是咱们MD镇，在国都这一个鸡腿三块，大婶只要一块就能吃到国都有名的炸鸡腿，您还觉得贵吗？”刘明锐早就知道会有人挑毛病，毫不迟疑拿出那种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腔调声音宏亮的回答。
面对这种质疑绝对不能犹豫，也不用期期艾艾的解释，越解释越麻烦，直接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这年月也没几个人去过国都，就算去过也就是升旗广场、故宫、长城之类的地方溜达溜达，反正谁也没他了解的多。
“妈呀，国都卖3块？那可真贵。”灰外套大婶嗓门是真大，嘴也真快，关注的也是重点，好人啊！
“那是呗，我们今天就是把国都的炸鸡带到咱们镇，让咱们镇的老少们都尝尝皇城根脚下有名的炸鸡。”
“小孩，国都烤鸭我听说过，没听说过炸鸡啊”40左右岁，黑色一把抓毛线帽子下面戴一副黑框眼镜，磨毛的蓝色上衣口袋里还插了只钢笔，一副见过世面的样。
“呵呵，就喜欢这种，一瓶不满半瓶乱晃的。”小刘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吐槽。
“国都炸酱面您听说过吗？”
“听过”男人点点头。
“炒肝您听过吗？”
“没有”男人摇头。
“卤煮您听过吗？”
“没有”继续摇头。
“爆肚、胶圈、豆汁、艾窝窝、蜜麻花、豌豆黄、驴打滚这些您都听过吗？”
“哦……没有”男人有点懵圈，有点羞恼。
“您看这些都是国都有名的小吃，您下次有机会再去国都，时间充足的话一定得尝尝，这些小吃各有特色。”刘明锐话尾还捧了对方一句，明显能看出有点恼羞成怒的男人立马重拾自信。
“哈哈，好好，我下次去，一定都尝尝。”中年男人讪笑着装大半蒜。
刘明锐说了一堆国都有名的小吃，还真就没有炸鸡什么事，这事你跟谁说理去，都是套路。
别说这时候信息闭塞，后世网络时代不是一样嘛，各大夜市里打着哪哪旗号的各种小吃，号称加州的牛肉面，奥尔良的烤鸡，当地人可能都没听说过。
“没想到国都还有这么多有名的小吃。”围观群众已经迫不及待发表自己的意见。
“嗯，要这么说也不算太贵。”
“一块倒也行哈。”
“是啊”
“得给我儿子整个鸡腿尝尝。”
有时候话是真不用多说，热心群众们自然会替你脑补并传达。
“小姐姐，来一个不？闻这味您就知道，老香了，老好吃了，看您这样也逛了一大圈吧？正好来个炸鸡腿补充点能量。”刘明锐没再理会闲话围观人群，用夹子夹了个鸡腿递向问价的小姐姐。
“嗯，是挺香，我来一个，小孩你得给我挑个大的。”虽然捂得严实仍能看出来，这位小姐姐用力吸了吸鼻子后有个明显的吞咽动作。
“没问题，都在这呢，您看这个行不行，这个大。”刘明锐回手换了一个。
实际上大小都差不多，并没有明显的差别，但人这玩意儿就这样，你必须让他觉得他这个更好。
“行，就这个吧，给你钱。”美女说着话从兜里掏几张票子，递过一张女拖拉机手。
“美女姐姐您是拿回去还是边走边吃？”刘明锐看着眼前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的美女。
为啥是美女？刘明锐说冲这痛快劲就是美女，不接受反驳。
“咯咯……小孩还挺会说话，我拿着去里面吃，外面冷。”只露眼睛的美女笑着说。
“给您，拿好，小心别烫着刚出锅。”刘明锐用塑料袋装好递过去。
这时期只是还没有背心袋，平口的塑料袋已经算是常见，有的还印着红色喜字之类图案，刘明锐买的是不带图案的，因为那玩意儿掉色。
实际上刘明锐并不想用这种塑料袋，但这时候除了它就是黄纸甚至报纸，纸不行油会透过去，只好选塑料袋。
摆摊卖东西就怕没人看，有人围观就会有人买，一旦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马上就会有第二个，开始就停不下来。
“给我来个鸡翅”“给我来个鸡腿”“鸡头咋卖？”“鸡脖子咋卖？”“小孩那里是啥？”
“慢点、慢点，都有、都有，明月收钱，炸鸡炸鸡啦。”刘明锐貌似熟练的应对着各种问题，吩咐于明月收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