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得活跃气氛，副陪的职责所在。两个男人配着五个半女人。林美儿，微雨燕，李清，张倩，费雨，微飞飞算半个，她经常替服务生往房间里端菜。
随便坐地，不过，李勇还是让林美儿坐在她应该坐的位置，其他人没分大小。这顿饭，确实就是随便吃，饭后的事儿，才是正事儿。
李勇先开了音乐，微雨燕特意准备的黑胶唱机黑胶唱片。交响乐，第一首是孟德尔颂（国内的译称可能是门德尔松）交响曲第四号意大利。
纯高雅音乐。
李勇说起了小时候练钢琴，练了三年才开始弹这首交响曲第四号。
练钢琴太枯燥了，有一次睡着了，申老师就那么一直等着，等李勇醒了，又加练了两个小时。
微飞飞刚端进来一个南方菜，听李勇说钢琴，挺羡慕地说：“我家里没那条件，太喜欢钢琴了。要是能学会钢琴，也高雅地弹个世界名曲。”
李勇说：“我的钢琴老师过段时间可能回来，到时候，我介绍一下，说不定能收你当关门弟子。”
“真的？”微飞飞高兴得都要跳起来了。
微雨燕却说：“弹钢琴好难地，你以为随便就能学，那个申老师出了名地严格，弹钢琴要从小时候开始练，你都多大了，来不及了，也就听听吧，会听也了不起。”
微飞飞嘟嘴，用公筷给吴怀南和李勇、林美儿夹菜。
林美儿说：“谁能都跟李勇一样，从小练，人模狗样地参加比赛，一般地人，也就把钢琴当成个显摆的物件儿，能弹一首小草就挺好，又不是所有人都当钢琴家。”
吴怀南说：“对，娱乐重在乐，弹钢琴，弹手风琴，拉个二胡，只要能弹能拉就行，音乐不止是西方的交响乐，还有通俗的乡村音乐，世界名曲，其实，有些也是很简单地，人的情感是相通地，音乐能跟人的情感共鸣，什么样的都可以。”
“吴部长，那我可以学钢琴？”微飞飞听吴怀南的话真听进去了。第一次跟这么大的人物一起，也没觉着难相处，吴部长跟家里的大哥一样。
“可以学，要是那位申老师来了，我帮你说话，还可以帮你买一架钢琴，专业级地。”吴怀南看到微飞飞纯真的样子，不觉动了恻隐之心。
微雨燕的婚姻不顺利，刚进职场的妹妹别跟姐姐一样，多学点儿才艺，找个很体面很会照顾女人的男人，过好一生。
吴怀南觉得有点儿亏欠微雨燕，毕竟微雨燕离婚多多少少地也是因为那个晚上。
“来菜了，我给你们上菜。”费雨插不上什么话，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了盘子，放到餐桌上，“农家菜，土鸡芋头海芽菜。”
惠宾楼的特色菜，有一个大厨是胶东本地人，做的几个胶东地方菜，京城的那些顾问大佬很爱吃，每回吃都赞。
胶东的厨子有天赋，脑子活，会琢磨。
这也是人才。
李勇吃着土鸡，又讲开了胶东厨子和胶东菜。
博学的帅哥，酒场上从来不会冷场。
听着纯高雅的交响乐，讲一系列的胶东菜，饭吃得很欢乐。
也有档次。
对微飞飞来说，是难得的酒场文化熏陶。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酒喝得不多。林美儿爽是爽了，不过，酒还不是太到位。
她有想法，她知道今晚上是为了什么吃这顿饭。
微雨燕私下跟她说，吃完饭有正事儿聊。
散场要走的时候，费雨先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了上来，载着吴部长、张倩、李勇先走了。
微雨燕单叫了一辆车，送李清回家。李清还没享受过这待遇，想推，微雨燕却跟她说了一句：“等你到了组织部，别忘了我就行。”
李清啊了一声，“燕姐，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微雨燕亲手给李清开车门，“我也不明白，可有人比咱们明白，安全到家，一路顺风。”
微雨燕送走李清，转身回了楼上的套房。
林美儿坐在沙发上吃葡萄。
“甜不甜？”
“甜，胶东这地儿，出的水果就是好吃。”林美儿吃得挺滋摆。
“你发财了。”微雨燕不跟林美儿绕弯子，拿出了那个银行卡。
“一百万，密码555666。”
“什么？你吓我，你这么大手笔，要让我杀人越货？”林美儿没想到，那个姓王的还真的挺大方，其实，堂弟那边的赔偿，办事处的已经偷偷地给了50万。
林美儿家族里的人不是贪钱的人，只是要一个说法。一家子法学教授，要的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要是仗势欺人，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那我们就用法学给你一个说法。
不要轻易得罪学法律的人。
王书记不是法盲，他懂法，更懂京城法学界不是他能惹得起地。
“是吴部长坚持说，一定要给你，你一定要拿着，毕竟那么严重的伤，拿一百万理当应顺地。”微雨燕看着林美儿，“咱们姐妹一场，吴部长托的事儿，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脸，杀人越货，埋了你。”
“吴部长多事儿，管这闲事。”
“吴部长不是多事儿，吴部长说，下一步，大片大片地拆迁，要是王书记不来这么一下狠地，多少人都想往拆迁那儿伸手，管都没法管，这是长远计划，妹妹，给你那一百万，不止是消解个人恩怨，是为了咱港城要有一个好的未来，咱这些人，也算是出一份儿力。”
“你完了，中了吴部长的毒了，你可千万别跟他学，什么铁面无私，杀伐决断，好象，这城市离了他就不转了似地。”
“你这嘴呀，什么人都敢说。”微雨燕笑了，林美儿这是认可了。
微雨燕知道，不是她的话有什么说服力，是吴部长的可怕的影响力，有哪个女人能在那个男人眼前说个不字。
“我本来还想着，让那个姓王的，去跟我堂弟说声对不起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吴黑子，软硬兼施，没办法了，只能投降，谁能惹得起他呀。”林美儿脱了高跟鞋，把脚放到了茶几上，“这个世界真奇怪，我怎么净碰上克星呢？”
“我要是也能个碰上个克星就好了。”微雨燕心里暖丝丝地，要是经常有这样的事儿，那就可以多增加一点儿在那个男人心里的份量。
“那一百万给你，你去克他吧，跟他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林美儿开玩笑地跟微雨燕说了一句，低头盯着茶几上的银行卡，“钱，本身不是个问题，问题是，很多人为了钱，出了很多问题。”
微雨燕说：“钱，对我，和我妹妹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我们是平民出身，一步一步苦出来地，也许将来真有一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等吧，我过一阵子就出去，去法国去美国，没准儿，我进了美国的哪个大学，学成大律师回来，去给京城的那些老不死的说，法律是有尊严地，不是拿来吹地，就算你们打了天下，也要对法律有敬畏。”
林美儿穿上了高跟鞋，“不跟你瞎扯了，回家做梦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