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低头,同赵澜耳语两句,寻了个借口离开。
她一走,两道目光也随之移动。一道,是五殿下赵禛;另一道,则是三殿下赵崎。
此刻,白霜面色淡然,内里却如紧绷的弦。
宫女正快步走着,暗夜中,一只凉手突然搭上了肩膀,吓得她一哆嗦,手里的银酒壶也跟着摔到了地上。
宫女惶恐地回头一看,发现拍她肩膀的是个穿天青色袄子的年轻女子。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趁着宫女还没缓过神来,白霜迅速蹲下捡起酒壶,微微松开手掌,提前藏于掌心的药粉泄了进去。
“对不住啊,我刚刚实在找不到茅厕,就想问问你,没想到吓了你一跳,对不住......”白霜把酒壶盖好,递还给宫女,满脸歉意。
宫女抚了抚心口,微笑道:“无碍。从这直走,走到前头的廊子,左转再走一会儿,就能找到茅厕了。”
“多谢姑娘。”白霜笑了笑,按着宫女的指示走向茅厕。
走到无人处,白霜停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万幸,五殿下给的药已经加进去了。
回到宴席时,白霜发现白永毅已经在喝那壶加过料的酒了。
她又瞥了一眼赵禛的座位,发现他不见了。
是去茅厕了?
可是她刚刚才从茅厕回来,并未见赵禛的身影。
晃神之际,对面的白永毅突然面泛苦色,紧捂着腹部,难堪又痛苦地离席。
白霜知道,药,起效了!
“师父,我哥离席已有好一会了,不知去哪了?”百无聊赖的赵澜,起身同白霜耳语。
白霜正想说些什么,突然瞥见白月起身离开,肩膀紧绷,双手交缠着放于身前。
一起生活十七年,白霜太了解这个大她三日的女子了,每次白月做这个动作,要么是心虚,要么是紧张。
保不齐,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
白霜附在赵澜耳旁,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一路上,她脚步轻快,不紧不慢地跟着白月。
白月左弯右拐,来到了一处偏殿,进门前,还特地看了看四周。
白霜隐于树后,待白月入了门,轻快地来到门前。
烛光透过白色的窗棂纸照了出来,她侧耳贴在门上,只听里头有男子痛苦的低吟声,仿佛在极力忍耐着。
“五殿下,月儿爱慕您已久。今夜,你我将水乳交融,同享云雨之欢。”
云雨之欢?
滚滚怒火噌地在白霜心头燃起,白月那蠢货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五殿下动歪心思!
脑子还没来得及冷静,白霜已将怒意全部贯注于脚上。
“砰!”
一道巨大的踢门声响起,木门应声而开。
“谁?!”
白霜快步进来,只见白月一脸惊恐,身上已脱得所剩无几,单薄的里衣下,红色的肚兜隐隐叫嚣着。
赵禛躺在床上,衣裳尚完好,但面色潮红,俊眉紧蹙,如中了毒一般,痛苦地低哼着。
“蠢货!”白霜怒极了,狠狠地给了白月一巴掌,“丢人现眼!”
打完,白霜来到床前,正欲扶起赵禛离开,不料头发却被身后的白月给揪住了。
白月淬了一口唾沫,咬牙恨恨道:“你这个贱人,三番五次坏我好事!我打死你!”
白霜忍着痛,将赵禛放回床上,伸出手,一把捏住白月的手腕,将她推到地上。
紧接着,双腿一跨,坐到了她的肚子上。
“贱人,你想......唔!”
白月嚣张的气焰还没来得及燃起,就被白霜手中的鞋底给狠狠地打灭了。
“就凭你一个外室女,也敢算计五殿下!你那狐狸精母亲没有教你做人的道理,我来替她教!”白霜举着鞋底,劈里啪啦地甩了白月好几个耳光。
用手打太不划算,用鞋底最好,伤敌亦辱敌,呵!
白月挥着手想阻止白霜,反被她用脚底踩住手腕,动弹不得。
这,绝对是白月有生以来最耻辱的时刻。
但她想不到,更耻辱的还在后头。
几个宫人听到偏殿发出打斗声,大着胆子靠近,只看到一穿天青色袄子的女子,正举着鞋底狠打另一个女子。
“来人啊!来人啊!”宫人们惊慌的呼声在夜色中传开,一直蔓延到欢喜的宴席之间。
白霜揉揉发酸的手腕,套上鞋,冷冷地看了眼面色红肿不堪的白月,将她脱下来的衣裙扔回她身上,“快些穿上吧,否则你将会身败名裂。”
她走回床前,扶起面色潮红的赵禛,道:“殿下,你受苦了。”
白霜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丝发颤。
赵禛的手突然攀紧她的腰,双眼微睁,喃喃道:“白霜,我,好辛苦......”
言毕,他突然低头,微凉的唇锁定白霜柔软的唇瓣。紧接着,炽热的吻在她的唇上绽放。
“五殿下......”白月顾不上穿衣服,呜呜低泣,咸温的泪水淌过红肿的脸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白霜愣了片刻,终于在赵禛的舌头欲突破红唇防线之时清醒过来。她猛地一推,赵禛重重地摔在床上,痛苦地闷哼着。
就在这时,一大拨宫人和参宴的人已经如潮涌般赶了过来。待看清房内的场景时,众人哗然,捂眼的捂眼,摇头的摇头,还有些在悄声议论。
“那不是赵勇将军府的嫡大小姐白月吗?脸肿成那样,差点看不出来了......”
“对啊对啊,你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该不是做什么孟浪之事吧?”
白月惊恐地拉紧外衣,垂下头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白霜一眼看去,正好看到满脸疑惑的八公主赵澜,立即跪下说道:“公主殿下,白月对五殿下大不敬,我虽及时阻止了她的过错,但身为白家的嫡女,我亦难免其罪,跪请公主处罚。”
此话一出,人群中又有人窃窃私语,“啊?原来那白月并不是白家嫡女啊,太会装了!”
赵澜年纪虽小了一些,但皇家气势半分不少,她厉声道:“大胆白月,竟敢算计我皇兄!来人,把那龌龊的白月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公主饶命啊,饶命啊,臣女不敢了......”白月惶恐地哭喊着,红肿的脸上涕泪纵流,加之衣衫不整,看着甚是狼狈。
赵澜上前,扶起白霜,“至于你,为护我皇兄,大义灭亲,何罪之有?”
就在这时,床上的五殿下痛苦地低哼着,“白霜,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