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总是来得蹊跷。
阿广他们传信自然不用像寻常公文一般走官部流程,可直接启用特殊渠道,虽比不得八百里加急那样特别,但也比寻常传书要快上许多。
只是再怎么快,也需耗费些时日,没个十天半个月,等不到回信。
于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成了如何封锁消息,如何保证这个秘密不被外传。
地方官员面对比自己阶品高上许多的特使,自然无有不从,先是找了个理由,禁止百姓从那一带通过,又借派了些人手,将那一带进行看守,好在,那处并不处于交通要道,所有即便有所动作,也没能引起百姓的注意。
但事情并不如他们所预想的那般顺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坏消息一点一点传进了阿广他们的耳朵里头。
先是码头渡船突然莫名失踪了两条,最开始负责漕运的官吏并没有引起重视,毕竟江上行船,因风浪天气引起的延误实在太过正常,加上按照上头的报备,船上不过是丝绸鲜果之类的货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也并未及时上报。
直到三天之后,才发现事大了。
从邻县官府传来急令,说是有人举报,这两船丝绸鲜果里头还夹带了不少黑火,数量虽不太,但其威力,却足以令人担忧。
这可不是件小事,官府立刻开始着手调查这事,不料,这两艘船却像是蒸发了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紧接着,守在江边的人来报,似乎有人偷偷潜入江底,他们的人被能拦住,与之交手之下,发现对方跟本不似寻常盗贼,而是各怀绝技,他们的人跟本占不到便宜,甚至,他们还更改了之前他们处理过的暗道,一时半会,淤泥堵住了原本的道路,需及时将淤泥清除,否则若是江水倒流,只怕他们再想进去,就会变得很难。
说这话的是擅长堪舆与疏通的三人,阿广自然不敢与之对着干,立刻将这事交给他们负责,但似乎这事处理想来难度颇大,点了二十来个人,小心翼翼地处理,便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算清了个七七八八。
但回报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那群捣乱的人似乎并不消停,阿广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似乎这些人与燕家村的人有些关联。
众人之前并不知道平安也是燕家人,所有,这事平安知道之后,不禁有些担忧,燕家是否真如他们所说得那些,还有着特殊的身份与使命。
还有......那个还来不及告知亲人的内奸,是不是真得只有燕五叔与化名段安的燕呢?
只是现在他们也无法脱身出去,虽然,身边还有阿冉与阿莫,虽然,梁大哥一再表示,他们可以信任,但他们真得值得信任吗?
岁岁总觉得平安多了许多心事,但却无从开口问起,这些日子传来的消息,让阿广也没有心思与他们过多接触,更多时候,他们仿佛被隔离开来一般。
只是,岁岁与平安并不知道,身为梁家的探子,阿冉与阿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尤其是,阿莫被阿广派出打探对方的来历与意图,忙得团团转,便是阿冉也无法通过阿莫得到更多的消息。
就在刚刚,阿莫终于回到了客栈,还来不及同他通气,便被阿广叫走密谈。
不过几日的功夫,阿广看着憔悴了许多,所有看阿莫的态度,便多了几分希望。
好在,阿莫虽然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但这次,却分外给力,带回来的消息,也比预期中的要有用得多。
能够被证实的消息有三个,每一个,都足以让阿广对他刮目相看。
第一,那些被偷运进来的黑火很有可能落在了燕家人的手中,他们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冲着这批宝藏而来,众所周知,燕家人本就是歪门邪道出身,精于堪舆风水与纵地之术的人并非少数,这些年蛰伏不出,却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冒出头来,又备了黑火,很显然,更多抱着的,是宁可毁了这些宝藏,也绝不将宝藏拱手让人的心思。
第二,海泉梁家似乎也在蠢蠢欲动,他们本就以水运起家,虽还不能确定两家是否依旧延续着同盟,但很久之前,海泉家确有一女被嫁入燕家,虽英年早逝,但两人确有一子,只是现在下落不明,暂无消息。
第三,按照阿广的要求,他们快速排查了可能存在黑火的人家,确实在搜罗到了一些黑火,人已经并由官府,只可惜,这些黑火数量不多,无法抢先一步,炸洞,并将里头的东西运出。
“京城可以消息传来?”
阿莫忍不住问他,若是没有上头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眼下,燕家已经蠢蠢欲动,若再晚,恐怕真会出事。
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海泉梁家。
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无论是被燕家得逞,还是无令妄动,只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燕家人实在太过难缠,他们这些人,跟本无法成功将其控制。
“还没有。”阿广也是为难,就在阿莫回来之前,前去疏通与重新堪舆地形的三人来报,说底下的情形很不好,似乎被人从另一头挖空了,只是他们无法确认,对方是从哪里进入,又挖了多少,还有多久,会开始行动。
气得阿广直骂娘,大骂三人无用。
但发过脾气之后,阿广也知道,三人虽然也是顶尖的高人,但终归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阿莫,你继续盯着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哦,对了,你呆会让阿通来一趟,我有事吩咐。”
阿广凝重了神色,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
阿通来得很快,今日他没有出门,而是在客栈里头盯着岁岁与平安他们,但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也不明白,阿广究竟为何将重点,移向了平安的身上。
他们的目标,不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吗?
只是阿通一向听惯了阿广的命令,面对阿广的问题,他选择如实回答。
这个平安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阿通今日倒是意外得到一个消息,生怕阿广对自己不满意,急忙将消息说出来,以作弥补。
他们的人已经抓到了梁家按插在镇上的一个线人,之所以会落网,也实属巧合,他与旁人发生冲突,被人暗算,受了伤,又中了毒,为了活命,去了药铺抓药,结果被逮住了,落入他们手中,扛不过他们的手段,说出他们的人与燕家发生冲突,燕家人抢走了他们手中剩下的黑火,还打算杀人灭口。
为了证实他的话,跟据他们果真在他供出来的地方,找到了一些黑火,与之前找到的,确为同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