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门内,秦烈与曹然的对决正酣,两人的刀剑如疾风骤雨,肆意地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晴天霹雳。
虽然秦烈手中的解神大刀也不是俗物,可在曹然的砍头剑面前还是稍逊一筹,也只能被动地限制其出手的幅度,让曹然无法近距离地甩出那威力极强的剑影,不过这对于秦烈来说就足够了。
只见秦烈边退边打,但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并不轻松,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有伤的缘故,解神大刀每每与曹然的砍头剑撞在一起,都会跟随着其一同震颤。
刚开始秦烈只觉得双臂痛麻,但时间久了,就感觉连同着自己的内脏也跟着颤动起来,也不知道手握砍头剑的曹然有何感觉。
不过秦烈心里明白,就算自己能抵挡住对方的剑锋,可他的脏器定撑不了多久,所以秦烈必须速战速决。
只见他退至雪鳞枪的近前,单手持刀,一只脚向后挑起雪鳞枪,紧接着解神大刀在其手中飞速地旋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砸向曹然,这正是藏刀斩中的苍白之瀑!
刀剑对撞的一瞬间,解神大刀脱手而出,秦烈紧跟一记鞭腿,对方在躲闪的同时,秦烈已经挪身到曹然的侧身。
然而刚才被挑起的雪鳞枪此时恰好从空中落入秦烈的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雪鳞一记回马,行云流水一般刺向曹然,后者只得挥剑做挡。
可秦烈势如破竹,连续的刺、拿、点、拨,让曹然接连后退,砍头剑左拦右挡,似有慌乱之相,而秦烈的最后一记扎枪,直接插进其脚前的石板下,若在前进半寸,绝对可以刺穿曹然的脚面。
就此从场面上来看,秦烈似乎扭转了态势,于是他乘胜追击,向前抵着雪鳞,银白色的枪杆弯沉一道上弦月,被灌入千斤之力,最终崩开青石地板,一记崩枪在烟尘之中直刺曹然的前胸。
秦家枪法第四式·崩玉!
飞扬的砂砾顿时遮挡了曹然的视线,雪鳞枪闪着银芒的枪尖划破了曹然胸前的衣衫,深灰色的布料下闪着点点鳞光,没想到曹然在外衣之下还穿了无袖软甲。
“呵呵!”秦烈冷笑道,“没想到堂堂镇西都护使曹然,和我这样的无名小卒对擂,竟然还需要穿着软甲护身。”
曹然倒也不在意,直接一把扯开破烂的外衣,露出里面的银色软甲,“这些年在战场上习惯了,就连睡觉都是甲不离身,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没这胸甲老曹不知道已经在战场上死了多少次了。”
曹然说着,倒是真的顺带着里面的亵衣一同脱了下来,直接裸露着上身赤膊上阵,“不过你小子说得也对,这里毕竟不是战场,老曹我杀人无数,倒还没遇到过像你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功夫造诣的年轻人,身穿护具未免有些胜之不武,让人笑话了。”
在场众人看着曹然那一身彪悍的腱子肉,和满身的伤疤,那是非久战之人不得有的,或者说对于一名武将来说,这些都是他的军功与荣耀。
秦烈没说什么,倒也开始脱下上身的衣物,众目睽睽之下,这名未及弱冠的年轻人的身上纵横阡陌,大大小小的伤疤不亚于镇西都护使曹然,而他的心口处还有一圈黑色的龙纹印记,不禁让人唏嘘,好奇着他的过去。
“不管当年的悬龙案到底有着什么隐情,可我的娘亲确实死于你手,曹狗!你也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我秦烈今日定要取你狗命!”
说罢,秦烈将双袖系在腰间,再一次将雪鳞枪掷了出去,并捡起地上的解神大刀,如法炮制的一跃而起,再度冲向曹然。
然而这一次,曹然挥动着砍头剑,他的第一目标不再是雪鳞枪,而是在侧身躲闪的同时,一道剑影甩向握刀的秦烈。
不过秦烈没有退缩,解神在手,他认为自己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可以硬扛住一道剑影。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扰人的嗡鸣之音,白色的剑影直接打在解神大刀的锋刃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秦烈双腕瞬间向后一折,差点儿双双脱臼。
然而秦烈额头青筋暴起,发出一声雄浑的怒吼,用尽浑身气力硬生生将手腕扭了过去,抵挡了这一道剑影的攻势。
可好景不长,还没等他穿过一口气,就听到嗡鸣之音并未消失,待眼前的白色剑影四散,又是一道剑影紧随其后!
原来刚才的那一瞬间,曹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挥舞出两剑,第二道剑影就藏在第一道的后面,以至于秦烈根本就没有察觉。
这时候,秦烈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调动气力挡住这第二道剑影,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过解神大刀,将宽厚的刀身挡在自己的身前,护住胸口的要害部位。
当的一声,秦烈只感觉自己胸口好似被蛮牛重重顶了一下,可裸露在外的双臂与肩膀却被那剑影所划开足有一指深的伤口,霎时间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可秦烈依旧没有后退,还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抗住了这一击,他委身靠上前去,三两步之间已经到了曹然的身后,一把抓住刚才自己掷出的雪鳞枪的枪尾,回身一个后戳。
秦家枪法第三式·追马!
曹然也没有想到秦烈竟会如此的强硬,近距离的刺枪已然是躲闪不及,只不过秦烈刚才所受之伤让他的招式动作有些偏移,曹然眼见着那锐利的枪尖刺向自己的面门,但最终还是只刺破了他的右脸。
这是秦烈最为接近获胜的机会,可是天不遂人愿,如果雪鳞枪的枪头能偏上半寸就应经洞穿曹然的右眼。
可惜曹然不会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直接一脚踹开秦烈,反握砍头剑,连续地刺向地上的秦烈。
生死存亡之间,秦烈奋力挣扎着站起身,解神大刀也丢在一边,但刚才那一枪显然是激怒了曹然,对方怒吼着劈头一剑,秦烈下意识的双手横枪做挡。
然而曹然的剑锋正正当当砍在了雪鳞枪曾经断开的那最脆弱的一段,秦烈只感觉面前的砍头剑轻巧地斩断了雪鳞枪的枪身,一剑砍在秦烈的左肩之上。
也许没有着雪鳞抵挡的这一下,秦烈的左臂就要被曹然整个斩下,而从雪鳞的断口处,突然滑出一节银色的短刺,秦烈忍痛单手握住断枪,狠狠地刺向曹然的腹部。
这独特的结构正是他在北上剿匪之前,托梁溪城外的一位老铁匠精心打造的。
秦烈知道龙骨一断,其实就算重铸,雪鳞枪无法同从前一样,所以他特意在枪杆中设计了一根精钢刺,以备在雪鳞枪再度断掉时派上用场。
只可惜曹然在紧要关头,伸出左手握住了那刺向自己的钢刺,虽然只穿透了他的手掌,却不能伤及性命。
曹然谩骂着一脚踹开秦烈,浑身是血的少年像是一个破烂木偶一样,重重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