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镇上有一家黄龙轩的茶阁,黄龙轩茶阁现在来了两个客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大的是一个穿一身朴素青衫的俊俏男子,他的头发没有束起而是垂直的披下,看起来就像一帘幽黑的瀑布。
对了,他腰间还悬着一柄极为精美的长剑,精美得让人第一眼就觉得这肯定是一柄绝世宝剑。
小的是一个穿着青纱裙的可爱小姑娘,她的长发及腰,束成了一条和她一样可爱的蝎子辫。
他们是师徒,男的是师傅叫顾纺瞳,女的是徒弟叫小清莲。
他们挑了二楼的一个靠窗的雅座坐了下来,这里由于大漠的缘故,虽有茶阁但茶类并不多,所以顾纺瞳师徒只要了与大漠较近的大理普洱茶。
小清莲呼呼的吹着热茶,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喝下去,顾纺瞳看了一眼,平静笑道:“小清莲,是不是又忘了什么了?”
小清莲委屈的“哦。”了一声,便没有继续吹着热茶。
顾纺瞳笑了笑,脸上充满了温柔:“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让你吹凉热茶吗?”
小清莲乖巧点头:“知道!傅傅说过,等待茶凉的过程可以锻炼人的耐心。”
顾纺瞳摸了摸小清莲那可爱的蝎子辫,轻轻道:“耐心是一个剑客最基本的修养,但你还要忍住不吹凉热茶的心思,这更是一个剑客最重要的品质——自律。”
小清莲重重的点了点头:“傅傅,小清莲知道了。”
顾纺瞳笑得更温暖了。
小清莲顿了顿脑袋:“对了傅傅,从中原就跟着我们一起来大漠的那个人今天早上好像又多了三个伙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顾纺瞳笑了笑:“师傅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师傅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一伙的。”
小清莲睁起大大的眼睛:“傅傅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
顾纺瞳笑道:“茶凉了,你喝了这杯茶就知道了。”
小清莲一脸迷糊的喝完杯子里的茶,果然门口就冲进来三个江湖大汉。
三个江湖大汉为首的是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独眼龙,他向前一步拔出大刀直接砸在桌子上:“大爷我是黄沙镇青帮红花独眼牛。”这里的红花是指青帮里面能打架的人的统称。
顾纺瞳还是笑得很平静:“这位朋友不知找在下有何事?”
独眼牛轻蔑一笑:“大爷我一向口直心快,我们老大看上你的宝剑了,所以你懂的。”
顾纺瞳“哦。”一声,轻轻道:“可这并不是一柄宝剑,而是一柄拔不出来的剑。”
独眼牛瞪大眼睛看着顾纺瞳:“你丫的是不是当本大爷是傻 逼,这世上哪有拔不出来的剑。”
顾纺瞳将剑举起,剑柄指向独眼牛:“是不是傻逼,试下便知。”
独眼牛立马伸手握住剑柄,用出吃奶子的力一拔、两拔、三拔,剑身仍未出鞘半寸,身后两个小弟早已传出偷笑声。
独眼牛忍不住羞耻,竟直接挥大刀劈向顾纺瞳,连两个小弟都始料不及的闭上双眼。
两个小弟的眼睛睁开了,但又看到始料不及的画面,独眼牛的大刀竟被顾纺瞳用两只手指紧紧的捏住。
独眼牛只感觉自己的大刀砍进了柔软的泥土里,可当独眼牛想把大刀拔出来,大刀又好像镶嵌在磐石之中。
独眼牛只好又用出吃奶子的劲,又是一拔、两拔、三拔,可大刀依旧稳稳的被顾纺瞳捏在手指中。
顾纺瞳微微一笑:“朋友,既然你们老大想要这柄宝剑,那就让你们老大带着一个理由来,一个可以拔出剑的理由。”
那两个小弟又在偷偷的笑,独眼牛满脸涨红,蓄力一拔,刀是出来了,可他本人连同那两个小弟也一起直接滚到了楼下去。
小清莲笑得很开心指着门口道:“傅傅,那些人真像个翻滚的牛宝宝,太好笑了。”
顾纺瞳温柔道:“翻滚的牛宝宝?你个小清莲净会说些奇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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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镇的大街上。
姚苌已去了旧城楼决斗去了,所以现在就剩下吴平凡和林丫头在街上闲逛。
吴平凡不想姚苌去决斗,更不想看姚苌的决斗。
林渺渺看着面目忧愁的吴平凡:“哥是在担心姚苌哥哥?”
吴平凡叹了口气:“我总觉我这个朋友对剑道太沉着了,甚至有些极端,这不知道算不算是件好事。”
林渺渺担心道:“姚苌哥哥这样下去会不会走过入魔?”
吴平凡苦笑:“天知道呢,他的性格简直就跟头驴一样。”
林渺渺翻了个白眼:“哥,你是最没资格说其他人像驴的人。”
吴平凡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林渺渺没有回答,只是抿嘴笑了笑。
吴平凡更加不解:“林丫头,你又在笑什么?”
林渺渺缓缓道:“没为什么,因为哥也是头驴,驴的朋友当然也是驴,这没毛病。”
吴平凡按住了林丫头的脑袋:“这么皮的话,你从哪里学的?”
林渺渺瞬间怂了:“哥,疼!我知道错了,你快点放手吧!”
“呀!是倒霉蛋哥哥也!”
这句话不是林渺渺说的,更不是吴平凡说的,这句话的主人在一座名为黄龙轩茶阁的二楼窗户传来的。
吴平凡望了一眼,竟直接拉着林丫头兴奋的跑进黄龙轩,跑上茶阁的二楼。
林丫头一头迷糊,但她又一次看见了吴平凡像孩子般的笑容,楼上的人应该也是他极好的朋友。
吴平凡还未跑上二楼,却已经在楼梯上大喊大叫:“老哥!小清莲!老哥!小清莲!”
进了包厢,看见顾纺瞳和小清莲就在里面,吴平凡真的高兴极了,他冲了过去就把小清莲举了起来:“举高高咯!小清莲有想我吗?”
小清莲也笑得开心极了:“小清莲有想,倒霉蛋哥哥快把小清莲放下来!”
吴平凡把小清莲放了下来,转过身望着顾纺瞳,顾纺瞳也望着吴平凡,两人同时轻轻笑了。
吴平凡笑问:“老哥,是否已找到拔剑的理由了?”
顾纺瞳摇头:“还没有,所以我才想来大漠碰下运气。”
顾纺瞳接着笑道:“那平凡现在是否已没有任何麻烦了?”
吴平凡叹了口气:“不满老哥,现在我是一身麻烦。”
顾纺瞳温柔道:“不妨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上点忙。”
吴平凡笑着摇头:“不了,都是些小麻烦罢了,就不劳烦老哥了。”他从不会把麻烦连累给他的朋友。
顾纺瞳微微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这样吧,我绝不插手你的麻烦,我只倾听你的麻烦,你看怎么样?”
吴平凡沉思片刻:“一言为定!我跟你说了,老哥绝不插手。”
顾纺瞳缓缓点头:“一言为定,我只倾听,绝不插手。”
吴平凡叹了口气,把来大漠后一五一十的事全部说予了顾纺瞳……
吴平凡苦笑:“现在还不知道捍马帮上面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刀帮的徐斌生死未知,还惹上了大艳王朝,还要送林渺渺到埋刀城,真是麻烦多得要死了!”
顾纺瞳在静静沉思,吴平凡说的这些麻烦虽看着毫无章序,每个麻烦都没有关联之处,但一个人平白无故又怎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麻烦上门。
顾纺瞳说话了:“其实你不妨试把所有麻烦连在一起看,或许这些麻烦就会有一个前因后果浮出水面来。”
吴平凡喃喃道:“连在一起?”
吴平凡突然大悟:“老哥你是说这些麻烦可以用一条线穿起来!”
顾纺瞳微笑的点了点头:“当然,这只是个假设,你还需要找到线头,才能证明这条线是对的。”
吴平凡笑了笑:“我知道了,老哥真的谢谢你,每次和你聊天总能让我获益不少。”
顾纺瞳笑道:“平凡,言重了,和你聊天我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