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马镇,一座边关,军府司驻扎,长府县辖下,边兵六千,常年防范北骑劫掠,长府县辖下,乡民顺遂,军府司将军范信调任五年以来,各方打点到位,大户相助,边兵不缺给养,防守不在话下,幸而近年北地水草也足,并无大范围南下打草谷,朝中对范信风评不错,但无大功在册。
韩忠兄弟二人,携带丧礼自长府出发,一路无事半日就到达北马,到达北马后,郑通因在北马颜面全失,便带韩忠直接来到镇外西北侧的祖坟,依风俗外姓不进祖地,因此韩忠作为女婿之前并没来过此处。这地处于山凹之中,山势南北偏东走向,山为石山松柏星布,谷中水草丰茂雾气隐现,祖坟背西北而朝东南,回首一望谷口一条缓流自山中淌出,心中暗想:“石山为屏障绝恶风,东南生气聚小谷,藏水封谷气不走,浅雾向水男安女盛,好地,岳丈祖居风水不错。”郑通拉了拉愣住的韩忠,“走吧,参拜先人要紧,一块地有啥可看的,以后都是别家的了。”韩忠听后与大哥来到坟墓一丈外,自己穿条白裤,郑通换好白衣裳外罩麻衣,穿戴得当便来到两座新坟前,香烛摆好,郑通自己到后土嚎哭起来。韩忠跪下磕了四个响头,感念二老恩养,泪水止不住的流,“二老放心,秀儿、青儿我一定照顾好,家中有我,大哥无碍。”过了一会儿,二人心情平复许多,韩忠起身将郑通扶起坐好,心中有疑便问道:“大哥为何说坟地以后不是咱家的?”郑通抽搐着,缓缓说到:“宅地都抵给朴益石了,包括这祖坟地。”韩忠忙言:“地亩买卖正常,但这祖地并非正耕地,他要做甚?”郑通回复:“这地他早就想要,曾提出用五亩平地良田置换,爹爹以祖宗都在此处一口回绝,他来来回回折腾两年多了也没结果,最后碰上我这摊烂事,爹爹想将宅地卖出,北马有此财力的也只有朴家想要,便硬着头皮去找,朴益石说宅地不值那么多钱,最后加上祖地才收,老人怕我有失,无奈下全数抵给了他。”韩忠感觉这事与坟地难脱关系了,“大哥,你可知这坟地叫什么名字?”郑通无精打采的回道:“就是祖坟,祖宗待得地方。”韩忠看着憨憨的大哥不觉苦笑,这是完全不知道呀, “大哥,风水良地共分三类,贵地、安地、财地,咱家祖地气运聚集,内自起雾,内明绝外,涵养甚好,属于贵安地,祖居此处,儿孙无外灾,女盛可自贵。”郑通听后,不解道:“妹夫,你怎知道?我的灾祸还不够?气死父母,举家外迁,哪有贵安可言。”韩忠无奈道:“稍安勿躁,你的事还没完。”说罢,在坟地周围逛了一圈,领着郑通将山泉用石头堵住,泉水本来缓缓流出,被堵以后流向偏东漫去,谷口大开,紫气显现,最后隐雾消散,谷中在烈日照耀下变得透亮起来,郑通不解但从几日与韩忠相处以来,知道妹夫非常人,自有用意,也不多问。
两人在谷中忙活完,不管郑通愿不愿意,在韩忠催促下来到宋五娘娘家拜访,嫂子宋环不情不愿地给二人备好饭菜,宋大郎心地不错,也不怪郑通的混蛋事,与二人和和气气的吃饭,还安排住所。
午夜时分,传来阵阵麻雀叫声,让人心烦意躁,郑通来到屋外起夜,拿竹竿敲了几下柴火,声音消失了,众人消停的睡去了,听得院门后有动静,出门一看,墙根睡着一名乞丐,浑身破衣烂衫,让人看一眼的都嫌弃的那种,韩忠踢了他几脚,“别处去睡,这儿不欢迎。”乞丐骂骂咧咧的走开,韩忠回到院中关好大门,听的没有动静了,行囊中取出一身黑衣,换好后,轻身翻过后墙,朝着麻雀声的方向行去,来到一出破庙,只见庙门半掩,他侧身进入,见一外来砍柴人稳稳站立,上前双手相抱:“程大哥,辛苦了。”这名砍柴人就是程卓庆,叹口气坐下,:“兄弟,回吧,这儿水深。”
韩忠愣了一会儿, “大哥,我头一次见着秀儿家坟地,这块地想留着,就当我这做女婿的尽一份孝吧,原谅兄弟鲁莽了。”程卓庆见状,想了想:“既然如此,情况不乐观的话我兄弟二人要捅窟窿了。”韩忠撤步,盘腿坐下:“那朴益石也就当地豪绅,他能通军府司、横余坊能理解,水还深到何处?”程卓庆:“我前日便来到北马,也是凑巧,见军府司将军范信来到朴益石家中,偷听二人谈话,原来当年范信得罪人被贬来到此处防范北人南下,一待多年,因无战事,北马安宁多年,但他无军功,正常途径无法内调,经由长府县令段德韵走动关系打探到当朝少师莫正清迷信风水,想要找一处贵安地建立台观给女婿太子聚气,派人四处寻找不可得,范信就当碰运气请了几名阴阳先生留意周边发现郑家祖地,范信那肯放过这好事,自己不好出面就请朴益石出面,辗转多次没结果,朴益石自感在北马是人上人却折了颜面,就设了这损人的赌局,气死老夫妇,昨日我去学府找你发现郑通被人监视,便放出夜猫信号,经过就是这样,这地是太子要。”
韩忠听完暗暗叫苦,这真相来得真的凑巧,来的够狠,朝廷的大人物都参与进来,自己今日下石断水泄气,破了地藏,本想吓吓朴益石,怎奈这朴益石只是个走狗,朝中应当已收到信,应该要来人打探事件真假,若是高人来到,自己的小伎俩只是笑话,瞬间破局,但岳丈夫妇的仇必然得报,地也要留,这事得静观其变。
沙泄千里日悬中,枭雄欲饮南关水,边民边土边中事,汉儿牧田镇乡里,天子贵人各思量,所需强取轻布衣。韩程二人商量了一番,做了决定,斗斗这些险恶之人,报仇还得郑家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