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莹到学校电话室打电话到深圳，想找爸爸。好不容易接通了，让她惊喜地是，接电话的是哥哥。
“爸爸前两天离开深圳回紫田了，因为停薪留职没办好，要亲自回来办。我和爸爸的意思是，你还是尽量在青凤找单位，我不赞成你来深圳，在深圳的很多女孩子没有后台，都很难站得住脚的，很多被人包养，我在这边见多了。”哥哥说，“你到时要交改派费的话，我会想办法给你寄1500元回来。”
齐莹又给洪军挂了电话，他说他下周休假，到时会专门为她的这个事跑一下。齐莹希望这事能早点有回音。
听一个数学系的洪山籍同学说，秦东的家搬到青凤去了，好像是青凤附近的一个热作所。不知秦东毕业后会到哪呢？齐莹希望他有个好的去向，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交往。
学校发了张表格：94毕业生分配情况一览表，上边的分配意向齐莹写了平城，但她心里清楚，这根本没有什么用，就是走一下形式。关键是要拿到单位的接收函，写青凤更没什么用了，没有单位接收函一切都免谈。
齐莹给呼延旭写了封信，告知他分配的一些情况，同时寄去了实习时为学生拍的照片。
又坐到了课桌旁，由老师到学生，又是一次角色的转变。 不过，齐莹还是很快适应了过来，她的适应力还是蛮强的。一想起在金堂中学时和实习的男同学们吵吵闹闹，现在又安安静静如淑女般坐在教室里，齐莹心中顿生滑稽之感。
收到了好几封信，一封是《冀中青年》编辑齐东晓的信，询问她的实习和分配情况，并祝她好运。同时退回了那篇《《女大学生家教手记》，这篇文章没能采用。一封是平城市委的老乡凡一民大哥来的，也是询问她的实习及分配情况的。还有一封，让齐莹很意外，是妈妈写来的。 她首先拆开的就是妈妈的信。
这是妈妈第一次给她写信。齐莹急匆匆但又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读下去，那感觉让她既陌生又亲切。妈妈的信是这么写的：
阿妹：
你好！你的来信我收到了，知道你在实习中取得好的成绩，我真为你高兴。你爸爸到了深圳后也给我写了几封信了，他的一切情况都很顺利。你爸爸的副高职称还没有批，我也给写信告诉他了。他的停薪留职行政办批了，还要送场长批，现在场长不在家，等回来再说。
阿妹，你爸爸也写信给你了，他说他们诊所老板有个熟人，是南京军事学院毕业的，桂城人，现在深圳某局机关工作，是个军官。他看过你的照片，表示对你感兴趣，想进一步了解。诊所老板也希望你们能先通通信，联系起来。说这个人大有发展前途，熟人也多。我看你们两个人年龄也合适，你看如何？就看你的好运了。
你说毕业后想直接去深圳，这不是好办法。你还是叫洪军帮帮忙，争取分在青凤，有好机会了才调过去，这才是出路。你爸爸说深圳有个记者，是从我们西南州过去的，你爸把你的情况说给他听了，叫你复印资料寄过去给他，看过才决定。你应和你爸马上联系。但我的意见是你还是叫洪军加紧联系在青凤为好，今后有单位了再去深圳也不迟，我意见是这样，你看法如何？
阿妹，我很久不写信了，也许有的字眼不对，请你不要笑。现在我一切都好，请你放心。暂且到此，祝你学习进步身体健康！
妈妈
94.4
看完妈妈的信，齐莹心中暖暖的，似乎对妈妈又有了新的认识，觉得妈妈挺可爱的，看来不能小瞧妈妈，妈妈的信文从字顺，思路清晰，毕竟读过高中，在她那个年代，高中生很稀罕的。如果不是嫁给爸爸，跟爸爸去了边境小县黄芦，妈妈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说不定已经是个女干部了，齐莹心中不由这么想。
同时收到的还有爸爸的信，是爸爸离开深圳前几天发的。信中说：
“那个来拉广告的记者，可能是假记者，从诊所带走广告材料之后，就再也不见他来了，也没看到广告刊登出来。诊所老板多次按名片上的电话打给他，也找不到人，大家就知道是假的了，好在还没有给钱给他。诊所老板去年就上过两次当，被假记者骗了近两万元。
今年生意比去年差多了，因为市卫生局对广告抓得紧，不轻易给出广告，在深圳，就靠广告来做生意。
为了稳定一些，诊所老板这两天还打算到广州去办一个诊所。我和哥哥打算跟他干一段时间，积累一些生意经，同时积累一些资金，到时候就自己单干。
又另附：1、快毕业了，要注意一切的一切，有什么事要及时来信告知。不管分配在哪里，都要放松心情，等我有钱了，也可以改变一切的（看到这里，齐莹鼻子酸酸的，很是伤感）。2、你洪山的电话打不通，你有什么急事，请按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来。我和哥哥也不赞成你现在来深圳，等我们稳定下来之后，你再过来，这样好一些。女人在深圳很难立足，我们看到不少女孩子为了全家，牺牲了自己。
深圳其实也非久留之地，以后有了资金，我还是会回青凤或紫田开诊所的。”
齐莹觉得心里很不好受，爸爸这么老了，还去闯深圳，都是为了给家里挣钱，给她筹毕业的改派费。
她感到真的对不起父母，真希望能早点毕业，能分配到一个效益好一些的单位，不仅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全家，让父母能舒舒服服地过一个晚年。
下午到阅览室看书，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很多杂志都没来得及看。
“刚才有你电话。”看完书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同学对她说。
“是哪打来的知道吗？”
“不知道，电话室的人没说呢。”
不知是谁打来的呢？爸爸？还是呼延旭？一想到后者，齐莹心中就有种温馨的感动。尽管相处的时间短暂，但却令她回味，令她久久难以忘怀……
晚自修时齐莹去了电话室，问了电话室的老伯，“麻烦问下，今天下午找我的电话是从哪打来的？”
“从青凤打来的。”
看来是洪军打来的，莫非分配的事情有了眉目？
第二天早上，齐莹call了洪军，他回了电话，“昨天是你爸爸打来的电话，你爸爸到了青凤，和我见了面。他是去卫生厅看职称批复没有的，顺便帮你跑分配，听他说同时办留薪留职手续。电话从我办公室给你打的。”
“我见到了青凤地区建行的胡建仁，说他们正在考虑。”洪军说，“这几天我再专门跑一下这个事，看看有没有回天之力……”
听到这句话，齐莹心中一沉，看来情况不妙，可能有很多事情洪军并没有和她说清楚。分配的事情太难太难了，不知何处才是她的栖身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