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三大观之一的断崖观内,鹤轩观主趁着日食天暗,刚给祖师爷上过正午香,就听一阵急促而又凌乱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他略略闭目,宁神细听。
“日月乾坤大阵又被干扰,古井又现血水,徒儿,不必隐瞒,该下决策了。”大殿一侧,正在打坐的那个白眉老道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鹤轩观主一惊,话音刚落,只觉一股浑厚的气息直冲脑际,他面色凝重地望向老道 ,想师父法力还是比自己高出不少,旋即他几步迈出殿门,远远地,听一弟子正疾驰而来,抬头见那已变得明亮的太阳,又看向身旁跟立的两个小道士说,“天泽,天润,去——”他略微一停,似想起了什么,然后接着说道,“你俩把大师兄和二师兄叫过,然后,撞钟集众。”
“啊?”二道相视一望,随即异口同声地答道,“是,师傅。”随后一揖,跑了出去。
过不多时,只听观内一阵密集雄浑的鼓声响起停下,三通鼓后,整个断崖观似乎动了起来,处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响……
就在那天的午夜时分,三大观另一观玄武观观主尹凡老道,他御空而行,来到观后山的一山洞前,左手轻拈一个指决,一句无量佛,指向山洞中的那贴着黄符的镇妖石上,轻声说道:“去吧……”
纸符瞬时化为一道火光,随风飘散,紧接着,一股黑黝黝浓烟骤然从石洞中飘出,里面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冲天而散。望着转瞬而逝的那股黑云,尹凡老道脸上露出阴郁的笑容……
自那天正午时分天现异象,玥儿看着如霜打茄子般一直蔫蔫的倭瓜,就连即将完工的绣图,也无心思绣了,她有点气自己,在那天天色暗起来后,怎么没把倭瓜叫到屋内,还让它在院里撒欢。
当天色突然亮起来,它吓得“嗷,嗷……”地乱叫着,像被人猛打了一闷棍,夹着尾巴惊慌失措地跑进屋来,躲在那个木箱子内,再也没有出来。
玥儿听说过天狗吠月的故事,以为倭瓜也是自然反应,故开始她也没太在意,但几天一过,倭瓜一直蜷曲在那箱子里,耷拉着耳朵,半睁着无神的眼睛,再也没有出来,玥儿才一时慌了神,给它熬骨炖汤,温言相问,但倭瓜依旧不理不睬,像被人抽去了魂一样,无精打采。
此时,玥儿心急地不得了,即便有那几个嫂子陪着,因走神时那绣图绣错了两次,她再无精力再绣那个绣图,只得拿出一个荷包,在那几个嫂子在时胡乱绣着,敷衍着有个事做。
石翼如往常一样上工,对玥儿所说的倭瓜吓着了不以为意,心中暗笑倭瓜是神兽岂会害怕。
尽管在玥儿熟睡后他也招呼它毫无反应,但他感知他的身体,和以往一样,并无异样,因而也不放在心上。
下工回来,见玥儿在箱子旁逗着倭瓜,也以为是倭瓜故意吓她,就不管他俩闹腾,还是做那些大竹签子。直到几天后,他在做签子时,心性温顺的玥儿将那倭瓜吃饭的盆摔在她的面前,口带怨气地抱怨他每次做完那些签子,不弄利索,还得叫她收拾。
当时,他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每次不是都扫走了吗?没有啊,他显得很无辜。但玥儿紧跟着呛他,说那为什么不一根根地摆齐呢?看着乱七八糟地令人心烦。
他没回话,只得闷着头将那些竹签重新摆放,心里纳闷?到底怎么啦?
至那天后,玥儿很少再与他说话,他才逐渐意识到倭瓜的严重性。
本来,宅院里已无多活计,每天大多都是在磨时间,因而石翼心里就有不愿再做下去的念头,但张十五就像知道他想法一样,每天下工时都会用乞求的声音对他说,石兄弟,明天一定来哟,咱们好说说话。
再者他心里一直有个事想问下那张十五,但话到嘴边却每次又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始终难以开口,再加之玥儿心情不好,他也不好与她商议,想想还是拖几天再说吧,等问过张十五那个事儿再走不迟。
因这段时间的工钱因处理掉那两个守护后,他就没再打算要,就权当出工有个地方,看着有个事做,免得在家那些嫂子们不好意思去他家陪玥儿做活。
高才因去演习场练习骑射,因回来晚这么多天也只是过来过两三次,也因上次他邀石翼去演习场练习,石翼推说宅院还要忙几天,再等等就去,他每次又都空手而来,因而来的也少了些。他见倭瓜这样,也没有好办法。
因玥儿生气,他在她睡熟后,曾挑逗过倭瓜几次,即便他拿出个大块的银块出来,倭瓜还是如昏昏欲睡一般,毫无反应。这让他不得不留起心来,虽然它感知着倭瓜灵气还在,但此刻的它也变得比以前虚弱多了。
这天下工后,石翼回来,见玥儿正拿着那个绣图发愁,她见石翼回来,噘着嘴说这可咋办?
他小心问了方知,原来那“曲记绣庄”的曲奶奶过来,说人家主家催了多次了,这绣图何时能完工。
因玥儿这么多天一直因倭瓜心绪不宁,未能绣制这图,因而那曲奶奶见她不知何因不高兴,也只好满脸带笑,压抑住心内的不快,给她说笑了好长时间,讲了好多事,才满脸堆笑地离去。
说让他们急些也不打紧,还是绣好为好。话中之意很是明了,暗喻该坐地杀价就杀杀价,不能便宜了那些有钱人。
一时间,让玥儿哭笑不得,因她因倭瓜之故,确实无那精力,绣制这绣图,因而发愁。
到了晚上,玥儿也没吃什么,她噙着泪水,就面朝床里,早早地睡下了。
她知道,也许倭瓜真的不中用了,想想倭瓜以前在眼前晃荡调皮的样子,在那棵小桂花树下,辗转跳跃,左突右奔,撒欢闹腾的模样,她伤心欲绝,它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子的呢。
玥儿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也许它真的要离她而去了,但她却无能为力,一时间,禁不住泪流满面,一动不动地抽泣着睡了。
午夜时分,石翼在倭瓜箱子前,注视他很久,见玥儿那模样,他也是很伤心,但他也没料到,倭瓜怎么就这样变得不声不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着倭瓜这样,还是因那天象的缘故,这里面终究发生了什么,才令它这样,即便倭瓜很虚弱,但他却也不悲观,他坚信,这家伙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离开的,因而,在与它说了几句话后,他打了一会坐,就上床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他低头一看,不禁又惊又喜。
暗夜里见倭瓜正踉跄着走出箱子,它走了两步,竟虚弱地跌倒,然后它又站起来,努力地冲他摇晃着脑袋,像往常那样,示意他带着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