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昏晕兮黄昼天,且欲兮晚迟;语太凉兮万千载,且伏兮清欢;魇挽魑兮梦夜夜,且泣兮何苦;言何宽兮意归人,且贪兮良缘。红沁飞雨,情深露缘。
大胜帝国
人们对于上古文化的推崇热潮迅速席卷全帝国,文化与信仰复苏,乱神者再次从被遗忘的视野中挖掘出来。
上古时期,传说灾难降临后,人类尚有一线生机,一位自称是乱神者的人忽然出现,带领人族挡下天灾,然后,这一线生机便如星星之火,渐成燎原之势,人类,终于得到了喘息,古人类历史开始向文明靠拢。
传说力的源头,神河之心被窃取,乱神者预言了下一次天灾,警示世人……
在时间的推移下,人类的史书里还承载着这样一段历史,但早已被人们渐渐遗忘,直到千年以后……
A省P市
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一睁开眼,就伴随着天和地都裂成碎花的眩晕,那股时间与空间都被打破的绝望,希望你永远都体味不到。
那时天很阴,空气不是很好,阴气湿气弥漫,世界各地的天气和这里一样,透着一股天凉时的阴冷。
“淅淅沥沥”
曹媛走在青石路街上,风正吹的不重不轻,片刻后,她停在无雨的屋檐下,抿了抿保温杯里的热茶,又走向了迎着小雨的街头。
道上行人纷纷,即便有雨,也是享受着灯红酒绿的热忱。
小雨不打伞,这是曹媛的习惯,旁人都觉得天上黑云压城是群魔乱舞,她不避雨,反而享受其拍淌在脸腮眉眼的快意。
两个头戴鸭舌帽的青年在路上勾肩搭背聊起来。
“哎,你听说没?现在斗手上都是全球特大暴雨和洪水的视频,都快刷疯了”,其中一个青年抄起手道。
另一个听完,脸色凝重:“听说死了几十万人了,还好我家离海远。”
“你说,这天气这么怪,是不是真像人们传的预言,有什么特大灾难在酝酿啊,还有的说元气复苏之类的。”
“不知道啊,这年头儿什么传言都有,还有人说闹鬼了呢。”
曹媛一边听一边调侃,怎么大家都在聊玄幻,只有我一边儿淋雨一边儿傻嘿嘿。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
“喂,年叔。”曹媛接通了电话,“好,我马上就回去。”
“大宝啊,年叔看了黄历,今天不宜出行,这雨下这么大,你快回来吧,晚饭给你留着。”年叔爱看一些古籍,而且信吉凶。
“呃…嗯,知道了年叔,我这就回去。”曹媛点头道,“晚饭的话您放锅里保温就好,先挂啦!”
“好。”
嘟—嘟—嘟,通话结束。
待细雨空空,曹媛才顺着青石路上的砾石,踌躇着往回走,其实心里还是贪恋外界这诡异的静谧。
天色渐晚,回到屋里,曹媛不再想外面没雨时的那些个车水马龙,年叔和妹妹已经睡下了,她囫囵吃了半碗年叔煮的阳春面,也回了屋休息。
桌子上,三个人的家里摆着一张四个人的全家照。
曹媛正是看着褐黄的相框,痴痴的睡着了的。谁也没有看到,一股浓浓的黑气将她包裹,慢慢渗入了曹媛的体内,睡梦中的曹媛身体不自觉冷地一阵哆嗦,好像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翌日一早,曹媛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她是被冻醒的,也是被疼醒的,一阵阵寒气在体内搅动,直冲脑仁。
感受着一阵一阵的胀痛从头部传来,她一遍又一遍的摁着头上凸起的青筋,皱着眉头看了看时间,尽量用被子尽可能多的裹着身体,感觉疼痛和刺骨的冰凉舒缓一些才停下动作。
又是同样的梦,一遍又一遍,破碎的天穹和断裂的后土凐没在冰冷的洪水中,太过真实,她实在辨不清真假了。
一道声音幽幽唱道:
“红落血玉,缘由天听。
因果循环,和合命理。
阴人未宽,生劫难渡。
业障待消,世承于袭。
生而天煞,魍面孤星。
福兮祸兮,终由人定!”
那个叫“泷”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二零叁八对次……”掀开窗帘一角,冷风一吹仿佛惊动了体内寒气,弄得曹媛一阵激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真要世界末日了吗?
曹媛觉得这根本就是荒唐,比她十一根的指头还要荒唐。
更荒唐的是她竟然有点儿相信怪力乱神这种东西了。
“咕噜嗞噜—”
顺着开水沸腾的声音,曹媛的心也开始跟着沸腾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累糊涂了,没关好门,飘散的香味隔着墙都挡不住,被噩梦搓磨了大半宿,曹媛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大吃一顿。
曹媛窸窸窣窣穿好了衣裳,抚平被子下了床。
“咚咚”,意料之中的敲门声不急不缓地传了过来。
“老——大——,起来吃饭啦,饭快好了。”
“来了来了。”
“慢了小心你妹妹就把你那一份也吃了”,年叔开玩笑道。
“姐,就差你了。”曹月拉开椅子喊道。
曹媛简单洗完漱,清醒了不少。
还差一道主菜,曹媛便趁着残存的睡意,忍不住坐着眯了一会儿,灯下暖光映着桌上喷香的饭菜和厨房里满身忙碌的影子。
屋子里暖烘烘的,就像锅里捂着的热气,跑不了,跟外面的天气相比,仿佛两个世界一般。
曹媛吃完饭刷了碗,正准备收拾东西出门,就被年叔叫到跟前,年叔似乎有些踌躇,搓了搓手道,
“大宝呀,最近新闻上都说天不好,年叔这心呀实在是放不下,这避凶的伞你随身带着,就当图个吉利。”
年叔这样说着,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起那把油纸伞。
大红的伞面画着两个无脚的身形在缠斗,一个面如冠玉,一个青面獠牙。伞骨如火,灵动有神,似同活物。透过伞面,曹媛隐隐看到一处黄沙漫天之地,荒芜空寂。
“这个样式的油纸伞……很少见啊年叔”,曹媛觉着自己是花了眼,接过伞道。
“祖上找人赐过福的,很灵的。”
年叔跟平常一样看着我,用手捏了捏裤兜,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年叔,我会带着的。”曹媛是不信这些的,但这不妨碍她不想驳了年叔的好意。
“姐“,曹月小跳着上了楼,“啪”的一声,木块落在地上的声音。曹月弯腰捡了起来。曹媛清楚的看见这个木制的腰牌上写着一个大而有力的“御”字。
曹月一边拍了拍上边的土,一边自说自话起来,“这牌子,还能护身?年叔就是爱迷信。”然后乖乖的戴回了自己的牛仔裤的腰带上,系上了死结。
“……”
“姐,你开车出去吗?学校今天放假,带上我呗!”
“你…”曹媛迟疑着。
“哎呀走吧走吧。”两人推推搡搡往门外走去。
曹媛还是忍不住说道。“这结不是这么…”
曹月抓住姐姐手上的钥匙扣,按了上去,“年叔我们走啦。”
“年叔给我们留门啊。”
“路上小心,晚点回来也没事。”
车门开了,曹月嗖的一声窜上了车。
腰牌紧紧跟着曹月一直晃,曹媛的眼睛紧紧跟着腰牌一起晃。
“我就想说,这个腰牌它不是那么系的。”
“不管它,掉不了就行。”
我们都没看到,年叔那张笑着哽咽哭泣的脸,和裤兜里那份抓皱了的信封……
路上
“姐,这车……待会儿让我……”
“想都别想,自己先考本去。”
恰巧路过了附近那条直通瑞华集团的北西街,本在远处的臭豆腐摊此刻已近在咫尺,浓郁的气味让人感受到灵魂正在升华。
“姐你刚放屁啦。”
“……?!!!”
“滚!”
蒙蒙亮的天和稠拉拉的云,散发着潮湿的气息,让曹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今天的潮湿和往常的不一样,似乎过于压抑了。曹媛握伞的手捏的紧了紧,莫名地感到心情有些烦躁。
不一会儿,曹媛就到了目的地。
刚下车,她闭眼呼了一口浊气,忽然间开始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晃了晃头,曹媛并没有太在意,她以前蹲久了,猛然站起来就会这样。
今天的街道车辆行人都不胜从前多,游玩的路人少了,但工作不分这些,别说阴天,真下雨也要雷打不动。
中心广场的超大荧幕还在风雨中播报节目,“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近日,全球气候变化异常、自然灾害频发,降雨总量激增、气温骤降。”
“截止日前,受强降雨影响,全球海平面平均上升1.6米,R国、H国、T国等十余国境内几乎全部淹没。”
“我国临海、南部大量地区遭雨水侵袭,洪灾泛滥,目前遇难人数已超过五十万人,相关工作人员已展开救援,多数沿海居民已撤离危险区,这是大胜帝国历史上破坏性最严重的一次洪灾。”
“另外,受强风影响,请各地居民注意御寒……”
“呲—呲”,一阵电流声后,新闻播报就戛然而止,广场中心的屏幕很大,突然停止播放难免引人注目,路上行人有些惊疑的看了一眼,相熟的彼此面面相觑,零星几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倒是曹月躺在椅子上,睡得踏实。
“啪嗒啪嗒”,天上开始下雨了,几个呼吸,就从蜻蜓点水变成了瓢泼大雨。
曹媛刚开始还有意无意的听着,到后面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她熄了车,拿着钥匙从车上下来,打着伞,看了看外面的天。
自云上破出的日光还在雨中挣扎,稀碎的阳光一眼上去有种天快黑的错觉,昏暗的光线让以往久负光彩的摩天大厦都黯然失色,写字楼混着钢筋与混凝土的沉默,车胎压过水泥筑的黑色路面。
洪水……曹媛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诡异又似曾相识,“今天不玩了,我把资料送过去,松完就回家,下次,姐下次让你玩个够。”说完就关了车门。
“哎姐,姐!”曹月拍了拍车窗,见曹媛无动于衷也只能作罢。
下车后,曹媛便马不停蹄地直奔会议室。
上午八点十七分,曹媛看了看时间,就关了手机,加快了脚步。
“轰隆隆”,一道惊雷落下,正巧击碎了几层楼的玻璃,几片碎渣落在曹媛的脚边,曹媛被吓到,伞掉落在地。
曹媛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有些不想再走下去,梦中的场景缓缓在脑中浮现,她本能的萌生了逃离的心思,于是转身就往回跑。
“磕啦磕啦—”
熟悉的青石路街上,连粘合在地上的砾石都被生生抠了出来,“帮噹帮噹”滚动着,开始“踢嗒踢嗒”的拍打着地面,伞被强劲的风吹着向远处滚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街上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发毛,稀松的行人全都乱了起来。
曹媛好像又回到那个异世的梦里。然后就倏然禁不住的睁开双眼,就见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就像纸被撕个稀巴烂一般,天在撕裂,地在撕裂,万物在撕裂,街上的行人也在撕裂,有的却皱巴巴的缩成了一团,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挤压着,砾石和血肉纷飞,万有引力在这一刻仿佛失效了,云雨与山川炸裂。山崩地裂就是这般景象吧。
一瞬间,曹媛觉得浑身剧痛,身体半边在撕扯,半边在挤压,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她体内冒出,在体外包裹,为她减轻了痛楚,虽然不知道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但好像有点儿用。
曹媛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艰难地朝车子的方向往回挪去,但一眼瞟去,那辆车子刚被扯的半开,就在一阵光后凭空消失了,连带着妹妹一起消失了。
曹媛心里顿时又惊又怒,“可恶!”
黑气似乎在不断被消耗,慢慢变得稀薄,曹媛疼的喘息着。
再一想到年叔还在家里,她又紧了起来。
剧烈颤抖的地面开始一呼一吸般的上下起伏,裹挟着、煽动着风、土、云和砂石旋转的陆地板块开始得了冻疮般皲裂,就连自己身上那诡异的黑气护盾竟然也出现了裂纹。
倒灌的海中凐水,在分不清自南向东还是自北向西的角度,毫无规律的肆意乱窜,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上下其手的把天地人搅拌成囫囵粘稠的烂霉味的豆浆。
啪唧一下,护盾碎了,越来越多、越来越细的裂隙,肉块、血块、石块,分不清是自己在飞,还是天地在飞,那块熟悉的衣服碎布、外套,稀碎的肉块中有断裂的那十一根指,空中飞流出大滩大滩殷红的血,红的跟那把伞一样。
伞...
如同收到召唤一般,空间划开一条裂缝,天边一抹红破空而来...
意识消失之前,曹媛看见梦中那颗闪耀的陨石光团,由远及近,在天空炸裂,在地面炸裂,在海洋炸裂。
一黑一白两只巨型旋涡状的空洞洞的眼睛紧紧的盯视着天上地下。二零叁八对次推演体已开始运行。
整个世界都在以难以至信的速度分崩离析,如同电脑数据解组,异常彻底。
这大概是世界末日。
唯一完整的,是飞舞在空中的散发着神圣光晕的红色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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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域
悲剧总是同样的突如其来。
大地上一片祥和,泷域的子民在体有了经久的平和后,依旧如既往般的休养生息。农民、牧人、商贾、地主、官僚、皇亲贵族都忙于各自的事情,沐浴阳光,未曾察觉意外的到来…
几块碎片划破空间壁垒,造成短暂性的时空错位,之后俯冲而下。
“轰———”的一声。
在其毁灭性的撞击下,地脉震颤,四处透着凐灭的气息。
大地在漫长的等待中熬过了久存的余波,光影中一股气散成包围圈,分为两股,一阴一阳,开始缓缓渗入。气化阴阳二形,于天地大变中与泷域融为一体。
世人将这天地间第一缕气称为——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