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雪竟突然提高了嗓音朝着张其昌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大人说的极是!那就宜早不宜迟,请令手下火速打造木箱,备好车马,今夜子时,我便作法捉鬼,送金玉春上路!”
张其昌一脸感激之情,朝他抱拳颤声道:“多多偏劳先生!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手下去做!!”
“此事诡异,尽量远离,以免祸及无辜吧,唉。”
“军师,领大缸兄弟去账房,奉上七万大票。但凡先生有任何需要,一律满足!!”
穆阳愣了一下,忙点头称是,领着孙大缸去了。
公良雪竟看看众人,道:“都回去休息吧,马车和木箱完备后,停在角门墙外小巷内,人即刻离开。都离着小院儿尽量远些吧,不管有什么动静,只管睡觉,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张其昌一脸内疚道:“此事还要连累先生搭上两年阳寿,我……”
公良雪竟轻叹一声道:“我原本就是为了你的事儿而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而已……如今,也总算是有了个结果。况且,我还受了你这么多的银钱,罢了,都是劫数吧……你不要让我白费了心思才好。”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其昌一眼,张其昌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红着眼圈儿,忙又拱手道:“先生,放心!!”
公良雪竟点了点头,“散吧。”
张其昌这才一挥手,众人便四散离开了。
陈一旦看看人都走了,上前来笑道:“小爷,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个家伙弄得五迷三道的!瞅这样子,别说是钱,把那几个小老婆送给你,应该都不是问题……”
公良雪竟也对着他笑道:“我也越来越佩服你了,你竟敢玩‘神打’耍老子……”
陈一旦一怔,慌忙撤身朝外飞奔而去,嘴里一边道:“我先去给你打点儿洗脚水……”
“你奶奶……”
他话还未出口,陈一旦早已没了踪影。
张每玟掩嘴而笑,也道:“倒是实话,我也佩服你的很——摸着天边儿冰凉的话和事,甚至是人名地名,你张嘴就来,而且还说的有根有据。你要是骗人,真能把人骗死……”
公良雪竟苦笑一声,“你的演技也不差,横插一杠子,也能帮我解了围,你才是隐藏的高手。”
“我就说,打从认识你后,我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疯狂,这瞎话,也越说越溜了……”
“对啊,瞎话说多了,就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公良雪竟走到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下,月色微明,朦胧看得到他一脸的感慨愁苦……
张每玟走到他身边,莫名地想要伸出手去,却始终没敢……
“你会,对我,说假话吗……”
公良雪竟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要,问问你……”
公良雪竟突然莫名地朝她伸出了手来,看得出,在微微颤抖……
张每玟似乎丝毫没有觉得意外似的,正待要伸出手去时,公良雪竟却一脸痛苦地缩回了手,默默地攥紧……
张每玟一嘟小嘴儿,红着脸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可以反悔的吗?”
公良雪竟觉得脸烫口干,眼前一阵发花,头也晕晕乎乎的,嘴里面突然喃喃说道:“你右下腹的伤口……还痛吗……”
张每玟浑身一震,手上也突然用力!!
“你,你——”
公良雪竟手上一阵吃痛,人也迅速清醒过来,红着眼圈儿,借着月色看向张每玟,温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在蟠龙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要脱口而出这句话……就好像,就好像……”
张每玟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深情地低头凝望着他,“我从不相信鬼神之说,直到,遇到你……我开始相信前世今生,开始相信,丝毫没有缘由的开始……我的右下腹处,真的有个伤口,疤痕很大,每到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公良,我真的,会是……”
公良雪竟突然触了电一般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站起别过头去看向别处,“呵呵,咱俩要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张每玟眉头一皱,看着他的背影,“你是说,你刚刚,是在,演戏??是余兴未尽的,即兴表演??!”
“我就说嘛,假话说的多了,面具戴的时间长了,就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了……哈哈,早点儿去休息吧,夜里金姑娘的事,我来安排就好,你就不用过来了,也省得让人起疑心……回吧。”
说罢,他径自出了凉亭,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每玟面无表情,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
一推开房间门,围着桌子坐着的陈一旦和孙大缸不光身子一动未动,就连话,也没说一句。
“你俩,练习鬼上身呢?怎么这么沉稳??”
两个人俱都是一个表情:怔怔地盯着桌子上放着的几张银票……
“小爷,这怎么,一下子,把咱们计划里要用半辈子时间挣的钱,全挣完了呢……”
公良雪竟也坐了下来,举着下巴也看向了那些银票……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咱们现在有钱了,你俩,最想干点儿什么?可以想点儿,平时压根儿不敢想的了……”
“我想逛全城最好的窑子……”
公良雪竟和陈一旦齐齐望向了孙大缸。孙大缸茫然地抬头看向了他俩,“咋了??”
“禽兽。”
他俩齐齐说道。
“我才不在乎……旦叔你呢?”
“我也要逛全城最好的窑子!”
公良雪竟鄙夷地看了看陈一旦,淡淡道:“俩禽兽……”
陈一旦不屑地撇嘴道:“我都成年了,男儿本色,你就是嫉妒……那小爷你呢?”
公良雪竟长舒了一口气,“我想……跟着你俩,逛全城最好的窑子……”
陈一旦和孙大缸互望一眼,“禽兽三号……”
三人齐齐笑了起来,眼泪全都笑了出来……
“嘿嘿嘿,男人有钱就变坏……还真是。”
三人极力地压着声音,又傻笑了一阵,这才全都揉着肚子停了下来……
“子时一到,牵上驴骡,带着票子,赶着马车,带金姑娘离开。出城向南,再做打算。等安顿好了她,从此后,咱们就浪迹天涯吧……”
陈一旦和孙大缸全都不解地看着他道:“咱们,不去红城了??”
公良雪竟苦涩一笑,淡淡道:“前尘已了,再无牵挂了……你俩要是后悔,就分了这钱,等金玉春的事了了,三岔路口三条路,三人从此各一边,我也乐得清静自在……”
“你,想得美,嘿嘿。离开俺俩,你岂不是又要饥一顿饱一顿??从此后,俺俩人在,管教你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公良雪竟心中一热,轻轻道:“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