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狐祖前辈的布阵秘术,是从哪位高道那修来?”
眼前这狐祖不比郭家所遇李老太的狐祖。后者沽名钓誉,临阵脱逃。而前者的一个徒弟,都能打的秦垣几人险象环生。
而且这狐祖还懂布阵秘术,七煞囚禁之下,仍能施放出滔天妖气,其巅峰时期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以秦垣猜测,这战斗力非短时间就能拥有的,这狐祖的寿数,恐怕最少也要五百年了。
所以前辈二字,秦垣说的是心悦诚服。
“布阵秘术啊……”
狐祖提及这门术法的时候,语气很是轻笔细描。
似乎在他眼里,让秦垣和杜道长都求之不得的布阵秘术并不算什么。
他继续在前面带路,低声说道:“我得想想,那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时间有点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秦垣差点惊掉下巴:“七百多年前?那岂不是元朝?”
他原以为狐祖差不多有五百年左右的道行,没想到低估了它太多,居然是七百年。
而且听他的语气,七百年似乎也挡不住。
果然,狐祖狐祖轻甩衣袖,说道:“不错,正是元朝,那个时候,我大概九十多岁。”
秦垣翻起了白眼,好家伙,眼前这个狐祖,居然快八百岁了。要知道,以长寿著称的寿仙彭祖也不过才八百年。这狐祖还真称得上一个祖字。
八百年,这悠悠岁月,它经历了三个朝代,一身本事可想而知,难怪布阵秘法都不放在眼里。
“我想起来了,那个道士,姓张,道号好像是什么居子。”
就秦垣沉思之际,狐祖忽然一拍脑袋:“对,就是他,张什么居子。说来也巧,当时我在钱塘游历,偶然遇见他在垂钓。闲聊之际,他看上了我手里一副书法古籍,便说与我对赌六爻,如果赢了,真迹送他,如果输了,就给我一门阵法。后来我俩比了十卦,我以一卦之差险胜。”
“元朝,钱塘,喜好书法,姓张,道号是什么居子。”
将狐祖的话一一消化,秦垣猛然一惊,想起一个著名高道,张嗣真!
张嗣真,本名张雨,别名张泽之。道名嗣真,道号贞居子。
据说此人学识渊博,善诗文绘画。尤以书法见长。
曾侍松雪道人——赵孟頫学书。
弱冠之年,突然心有感悟,于是远赴名山大川访道修行。三十余岁入茅山正统,授《大洞经》。
世人对他的了解,都停留在文学天赋上。但其实,此人以书法入道,凡是亲手抄阅过的法本道术,无论有缺与否,皆无师自通,修行有成。
在玄术界,被尊称为术法大师。
据师父说,地煞七十二术,有一部分残存于茅山南北两院。
而张嗣真师承茅山,曾为茅山南北两院修撰古籍,所以他知晓此法,也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这秘不示人,被茅山视若珍宝的道术,张嗣真居然赌输了出去,而且还输给了一只狐狸精。
“怎么?你对这门道术很感兴趣?”狐祖轻声发问。
秦垣摇了摇头,表示无感。
老实说,阵法并不是他的强项,也不是他喜欢的术法。
其实不管是风水阵法,还是遁甲阵法,他都是只知道个大概,没有心思和精力去深入了解。
当然,这个大概,也足够他傲视玄界了。
除非遇见特别专修者,如任羽幽,否则遇见,他有一战之力。
道术五花八门,遍及万千事物。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悉数学会。
而且师父一直给他灌输一个道理,贪多嚼不烂,不如专修自己擅长的。
至于秦垣这么问,其实是他想知道这门术法的由来,到时抽丝剥茧,顺藤摸瓜,兴许可以找到地煞七十二术里的其他道术。
“如果你感兴趣,事成之后,我可以传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狐祖眨着眼,循循善诱。
秦垣依然摇头,答应了甘道士的事没办,答应了四渎牧龙真君的事也没办。而且他还欠冯剑一个人情,不知道怎么偿还。眼下因为一门不感兴趣的法,承了狐祖的人情,他怕烦死。
要知道,秦垣久居道观,最怕的就是麻烦。
秦垣拒绝了,但是一旁的任羽幽却眼睛一亮。
她说道:“不知狐祖有何请求?我虽不才,愿意一试。”
“你愿意学?”狐祖微微停步,侧头看向任羽幽说道:“哦对,你懂遁甲阵术,若是再学有布阵秘法,可谓是如虎添翼。但是,我这要求可不简单啊……”
“前辈请讲,如若不违背道义,我愿意一试。”任羽幽正色说道,并且眼中闪过希冀的神色。
秦垣本想阻拦任羽幽的,因为狐类多智,这个条件保不齐是个什么难题。
但是没想到,布阵之术对任羽幽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她直接就应允了下来。
“事成再告诉你也不迟,这术法,我便借你观看,一会对上伥鬼,兴许能用得上。”
说罢,狐祖从袖中抽出一张薄薄的小册,递给任羽幽。
任羽幽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激动,将小册双手接过。随后翻阅了起来。
她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是欣喜,最后又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秦垣看她表情连番变化,心中不免好奇,偷偷瞟了一眼。
不过里面的内容他看不懂,只觉得书中之字甚是好看。
这个字体,笔圆含方,尖锋入纸,很有赵体的韵味,但有多了些内敛。
想来,应该是张嗣真真迹。
只匆匆看了几眼,任羽幽便收好册子,说道:“虽说只是大概看了一眼总纲,但却如醍醐灌顶,感触颇多。此术当真是不传宝术。”
顿了顿,任羽幽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感谢前辈传法,晚辈深感大恩。待您随我和镇灵司,我愿意保你无恙。”
“哈哈哈!”
狐祖听罢,朗声大笑起来,神态居然一改之前的儒雅,反而狂放起来:“随你回镇灵司受审,是我自愿为徒受过。但进了镇灵司,我是否有恙,就要问问我愿不愿意了。而且,我要你做的事,远比这困难的多。”
任羽幽哑然,暗叹自己不该草率行事。
其实说到底,她并非是贪恋布阵秘法,而是她想让自己变强,日后兴动,可以减少队员们的损伤。
“放心,事虽然难做,但也不至于完不成,更不会让你做一些丧尽天良,违背道义之事。我狐殊,还没有那么不堪。”
狐祖轻轻一笑,不经意间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狐殊?”秦垣心里念叨这两个字,感觉有些耳熟。
蓦然,他想到什么了,心中瞬间惊起滔天巨浪。
狐殊,天人五问的狐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