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简白已不见了踪影。闫曲和洗漱一下,有婢女进来问她是否要用早饭,她想了想,拒绝了。
婢女正要退出去,又被她喊了回来“请问你有见过简、我夫君吗?”
小丫头还没说话,脸却先红了“夫人,郎君说夫人昨晚劳累了整宿,现在借了厨房再给夫人熬粥。”
闫曲和听了,太阳穴突突的,劳累了整宿,这听了不让人误会?难为她昨晚还以为他很悲伤,终是她付错了。
“奴婢唤小娟,夫人需要的话喊我就是了。”说完小娟逃似的出去了。
闫曲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简白就端着粥进来了。
“夫人起来了?”
“托你的福,毕竟劳累了整宿。”闫曲和咬牙切齿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快喝吧,我煮的,笑死了哈哈哈哈。”简白一边笑一边把粥推到她面前。
闫曲和尝了一口,虽然她面上做出勉勉强强的样子,但是,这粥真好喝!嘤嘤嘤,好想喝第二碗。
简白大概看出来她的意思,“诶,这粥随手煮的,你要是觉得勉强就不要喝了。”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错,我就说这粥一般般,谁还会想喝第二口。”闫曲和倔强着,企图掩饰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夫人还是多吃点比较好。”他走到门口,唤来了小娟“麻烦你再去端碗粥来。”
看着小娟红着脸真的去端粥了,闫曲和这才信简白没有诓她。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闫曲和傲娇地说。“你不吃?”
“我刚刚喝了一碗了。你还能想着我,真不错。”
闫曲和翻了个白眼,又想起了昨晚。她凑近简白,细细看了一会儿。眉心那里有一颗很小的红痣——美人痣。
小娟进来时,只看见闫曲和越过桌子打量简白,简白微微前倾,大概是怕闫曲和不小心失衡所以护着她。他面上是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笑,眼里好似只能容下闫曲和。不曾见过这样好看的笑,让她也看呆了。
见她进来,闫曲和缩了回去,抱歉地朝她笑笑,嘴里嘟哝着“不要想歪不要想歪。”而简白又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笑着的不是他。越是这样,小娟越觉得简白清冷的不可侵犯,像极了不问世事的小神仙。
“小娟,一会能陪我在这里走走吗?”闫曲和问道。
“可以,夫人。”
“你呢,一会要去干嘛?”她又问简白。
“我就在房里等你回来。”简白说得暧昧又直白。
“……咳咳”闫曲和差点被呛死。她眼尖看着小娟的脸又红了起来,闫曲和大口一灌,“我喝好了。”
“可否请姑娘行个方便,我同夫人有些话要说。”
“郎君唤我小娟就好。”小娟把碗收走了。
闫曲和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简白摸摸袖子,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她。“拿着。”
闫曲和掂量了一下,这匕首很轻,藏在袖子中刚刚好。她乖巧地把它收好。废话,这种保命神器不要就是傻子好嘛。
小娟也回来了。两人一边拉家常一边逛着王府。昨天已经看过周围了,这次她往远处走了走,不知不觉到了大门。
来的时候没有注意,闫曲和这才发现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柿子树。
柿子树?闫曲和停了下来:在家里,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会把柿子树种在门前。柿子谐音“弑子”,听起来就很不吉利。王老爷是个商人,不可能对于风水一无所知。
她突然想到槐树。现在大多数人会说槐树属阴会招魂,实为树中鬼树,这只是因为在《说文解字》中被误导,“槐”,从木鬼声,因而被称鬼树。其实最初槐树是镇宅之树,甚至古有“面三槐,三公位焉”的说法。以此,这让她不得不再想想柿子树。
她也确实想到了,两棵柿子树有“事事如意”的寓意。
那么这一棵对于王老爷及整个王府来说是凶还是吉?
“小娟,王老爷只有两位小姐吗?没有公子吗?”
“是的夫人,老爷对于已过世的大夫人很是宠爱,只是……”
“只是什么?”闫曲和及时抓住关键。
小娟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我听家里的老佣人说大夫人是难产的时候死了。一尸两命,大夫人没保住,小公子也没保住。”
看来这柿子树主凶了。
“那现在的陈姨娘?”
“陈姨娘是大夫人的表妹妹,进府之后第二年就有了二小姐。”
“二小姐是不是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我们老爷早就想着先给大小姐筹办一门好的亲事,只是现在大小姐她……二小姐的事只能先缓一缓。”
“原是这样。”昨天吃饭的时候就看出来王老爷关心王夏,对于王迎态度冷淡。
“陈姨娘对大小姐好吗?”
“极好的,因大小姐是陈姨娘姐姐唯一的孩子,又得老爷疼爱,所以陈姨娘把大小姐当成自己孩子。”
“二小姐脾性好吗?”
“夫人,说句难听点的,二小姐在府里就像透明人一样。陈姨娘和老爷都最疼大小姐,二小姐确实有点,额,霸道。”
两人逛到小花园。
“夫人你听,是大小姐在弹琴。”
闫曲和侧耳,确实有琴声。顺着琴声走,闫曲和看到了王夏。
王夏弹琴的样子也很美,只是脸上哀容不断。大概在想些什么,一不留心弹断了弦。
她的婢女赶忙上前。
闫曲和离得远,听不清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只看见王夏点点头,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但仍然一副愁容。
婢女扶着王夏走了。
“小娟,你家大小姐满意王老爷给她定亲事吗?”
“夫人,这话不能乱说。”小娟瞟了瞟四周,见无人“其实小姐有个青梅竹马……之前小姐寻死觅活地只要嫁给他,老爷不同意,小姐无法。谁知之后大小姐的肚子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大了起来,那人也不见了踪影。”
“你知道的还挺多。”闫曲和调侃她。
小娟脸一红,忙着否认道“没有没有,我们睡觉前就喜欢听着这些,我都听别人说……”
“好好好,我知道,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闫曲和拉着她,离开了小花园。
一路下来,已近晌午,闫曲和收获满满。正在和小娟回去时,她看见了王源。
“简夫人,老爷请。”王源规规矩矩给她行个礼。
“小娟,你先回去,告诉我夫君不用等我用膳。”
“是。”
“烦请王管家前面带路。”
王源稍稍颔首,把她带到了王老爷的书房。
“简夫人。”王老爷看着闫曲和。“您与简公子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啊。”
“夫君爱我,愿意护我,曲和无以回报,只能微薄之爱报以夫君。”
“把夫人请来,是想求夫人一件事。”
“王老爷请讲。”
“说来惭愧,夏儿从小没了母亲,虽说有姨娘疼爱,到底还是差点。眼下我给夏儿找的夫君,她都不是很满意,独独喜欢上了简公子……”王老爷顿了顿“我希望简夫人能容纳夏儿,让她能侍奉简公子,她肚子……诶,做个平妻就好。”
闫曲和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不否认王老爷很爱王夏,但为了王夏幸福就要强迫拆散别人的幸福,这是什么狗屁强盗逻辑。还只做平妻就好,怎么不上天呢?况且王夏喜欢简白吗?睁眼说瞎话。
还有简白,现在是她的夫君。她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是心里很别扭的认为这是女孩子的胜负欲。
即使这样,她面上不显,“曲和一切听夫君的。夫君是曲和的天,只要夫君愿意,曲和就愿意。”
“简夫人果然深明大义。”王老爷做出感动的神情。
呸,深明大义这么用的吗?不会好好读读书吗?闫曲和在心里吐槽着。
“简夫人,若是夏儿能嫁与简公子,我愿意把大半财产做嫁妆……”
他二女儿他不管了?
“王老爷爱女如此,曲和当真感动。”
“时候不早了,简公子怕是等急了,我这就不留简夫人用饭了。”
闫曲和福福身,离开了。
和王老爷这番谈话让她很不爽,但也有新的疑问:王迎在这个家的地位到底是怎样的?她爹完全没给她打算婚事的样子。
她往厢房走去,没想到在路上遇到王迎。本来打算同王迎打个招呼,谁知王迎朝她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这一家子都让人好迷惑。
回到厢房,看见简白在等她。
“回来啦,那吃饭了。”
“你还没吃?”
“不是在等你嘛?”简白唤来小娟传菜。“有什么发现吗?”
趁着无人,闫曲和简单说了一下,“对了,我刚刚看到王迎。”
“哦,她来和我示爱。”简白平平淡淡地说,好像与他无关。“说什么喜欢我。”
闫曲和震惊了。王迎这么开放吗?简白这么正直吗?
“你?坐怀不乱?真君子?”她有些无与伦比。
“想什么呢?”简白敲敲闫曲和的头。“别忘了,那张手帕就是她故意扔在我面前的。”
“刚才王老爷把我请去书房,他说愿意用大半财产做嫁妆让王夏嫁给你。”
“那你怎么说。”简白盯着她。
“我没拒绝,只是说看你的意思。”闫曲和没有告诉他自己心中那别扭的想法。
“就这样?”
“就这样。”
小娟把饭菜端来。两人相顾无言。吃完饭,两人各干各的事,闫曲和还在想,简白在擦他的剑,擦完又扔到了一边,还是闫曲和把它扶正。
晚上还同昨夜一样,只是今晚平静得多。
对于王府,闫曲和大概有了头绪。简白似乎不太开心,抱着他的剑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