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了房,天已经黑了下来。简白点了蜡烛,两人就坐在桌边。
“简白,我觉得不对……”闫曲和开口道。
她思考有习惯,喜欢拿着东西写写画画。眼下没有笔,只好一边说一边用手在桌子上比划。
简白坐在她旁边,用手支着下巴,只盯着她的手:烛火跳动,她的手指修长且有力,指肚饱满像珠玉。
她的手还是这样好看啊。
他突然笑出声,为曾经,也为现在。
闫曲和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吓了一跳。
“你干嘛,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闫曲和有些不满,自己讲得口干舌燥的,她怀疑这个男人可能一点都没听。
“当然有在听你讲话。”简白无奈地摊摊手。
“那你重复一遍好啦,顺便说说你怎么想的。”闫曲和狡黠地说。她是有些担心简白的,自从进了王府,简白对于她,有些过分沉默了。
“那条帕子是王迎的,王夏对我没意思,王老爷行为有古怪。”简白简单总结了一下,倒了杯水“你觉得王老爷古怪,完全是因为请我们到王府的,就是他。自从我们开始问第一个路人发生了什么,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在他掌握之下,也许只是为了给王夏找个夫君,也许是为了别的目的。”
“可是会不会是王源听二小姐的,不是王老爷的。我看王二小姐对你也挺那啥的。”
“没有可是,你想想王迎的举动,概括一下。”
“有点嚣张任性。如果是她的话,她根本就不会让王源请我们入府,她自己就来了。”毕竟,她可是在饭桌上直白白的和假装已婚的简白叫简哥哥。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平常的闺阁女子知道不认识的男人已经娶了妻,可不会在叫简哥哥了。
“对。”简白隐瞒了一件事。不过这事无足轻重,也并不会改变结果。
闫曲和低着头想了想,“若是说只是为了招女婿就把我们强留下来是不是太牵强了?再说,一个有妇之夫,怎么看也不会是王小姐的良配。”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有好好观察王夏,我问你,你觉得王夏像是怀孕吗?”
闫曲和回想见到的王夏,摇摇头否定“不像,她的四肢太细了,连浮肿也没有。更像王老爷说的——中毒。”
简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她确实不是怀孕,而是中毒。”
说完这句,房里便是长久地寂静。王家的疑点太多了。
“你会武功?武功怎么样?”闫曲和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简白看向随意丢在房间里的剑“不怎么样呗。不是和你说了嘛,从我父亲那里家道就败落了,谁有空教我武功,这剑是骗人用的。”简白语气有些埋怨,“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没好好听她讲话,现在又反过来问我,诶,我命好苦啊。”说完做出一副被负心人辜负的表情。
……他说的是谁,我不知道。闫曲和选择性屏蔽后面几句话。
只是现在想要离开王家,怕是不太容易了。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简白说。
闫曲和望向唯一的一张床。他们对外称是夫妻,自是要在一张床上睡觉。
她没这么矫情,对于古代男女大防也没那么讲究。况且几日下来,两人都是同屋而眠,现在换成一张床,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别睡在床下了,这床挺大的,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谁说我要睡在床下的,蛙子你好狠的心……”简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闫曲和。
“……”好家伙,闫曲和直接无语。怎么能期待简白说人话做人事呢,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两人和衣躺在床上。闫曲和实在睡不着,没话找话。
“简白,你为什么要修仙?”
“那你又为了什么?”
闫曲和答不上来,她想回去,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可是那个世界,同样也不怎么值得她留念,只是她熟悉。
见她不回答,简白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或许想要找到一个存在的方式吧。”闫曲和模棱两可的说道。
显然是不信她这种说辞,简白长时间没有给她回应。
闫曲和偏头,想要看看简白是不是睡着了,一瞬间却被他困于床笫与怀抱之间。
简白用手肘撑在她身体一侧,歪着头看她。他的头发散落下来,有几根拂过她的脸。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似有似无的悲伤。
闫曲和总觉得简白有些变了。原本过于清秀的小白脸好似被染上了月色,没有攻击性的五官变得有些凌厉。眼角微微上挑,眉心有一颗很小的红色的痣。面色如玉,水杏凤眼,披发如泉,说不清得妖冶危险。这是简白吗?
闫曲和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正停在半空。简白依旧是清秀的小白脸,眼睛也不见雾气。
她尴尬地想要收回手,发现会更尴尬,于是拍了拍简白的头。
“……我觉得你是在拍狗。”简白毫不留情的拆穿她。
“呵呵。”闫曲和嘴角抽动,扭头过去。
简白重新躺下,“我知道我生得好看,你也不至于看呆了吧。”
闫曲和罕见的没有反驳他。她很想问问他眼底的悲伤为谁而起,看得叫人这般心碎。
她也不想承认,刚刚一瞬间的心动,好像自己爱上了他。
若不是要回去,她会爱上简白嘛?她问自己。
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刚才的暧昧好像错觉一般,不复存在。
闫曲和心烦意乱。她不会知道,简白思想挣扎着无数次想要拥她入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简白用手臂挡着眼睛,好似哭了一般。他好不容易又见到她,却要离开她。
闫曲和都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