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都要被白霜那贱蹄子气死了!”白月愤愤地坐下,发髻上的步摇跟着甩动。
崔氏沉吟片刻,道:“自打昨夜过后,白霜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翠莲已经给发卖出去,烧炭一事暂且算翻篇了。月儿,切记,凡事要和母亲商量,万不可操之过急。”
白月的脸色有几分难为情,垂眸低语:“是,母亲。昨天是我一时心急,才把她给推下了荷花池,月儿以后一定不再轻举妄动......”
“若非大师说三年内不可犯下业障,母亲早就将那两个贱种送到地府去了。月儿,你再委屈一些日子。以后这昭勇将军府,只有你和星儿才是嫡女嫡子!”
“母亲,五殿下......他,不会是看上白霜了吧?”白月不安地绞着帕子。
崔氏摇头,“五殿下看白霜的时候,眼中并没有男女之情。也许,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会拳脚功夫的女子教公主习武罢了。 ”
白月紧张的神色松泛些许,羞赧道:“母亲,若是......若是月儿能有幸入了五殿下的青眼,那该多好。”
崔氏笑得神采飞扬,“男人嘛,对身段娇柔的女子最没有抵抗力。下个月的中秋赏月宴......”
她神秘地附到白月耳旁,将嗓音压得极低,唇瓣一张一合。
白月认真地听着,唇角漾满羞臊的笑——
偏院里,白霜将字条扔进炭盆。火燃透纸张,那些苍劲漂亮的字很快便被火舌舔掉,化为灰烬。
“三更夜色浓,吾欲会佳人”,白霜默念着赵禛写的字条,心头的疑虑浓得化不开。
她想破脑袋,愣是想不起自己在何时与五殿下有过交集。
看赵禛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是想三更时来找她?
白霜喝了口水,稍稍定神。
管他娘的子丑寅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禛若有什么歪心思,也得问问她手中的鞭子答不答应。
入夜,外头刮起了冷风。
烧着昨夜“意外获得”的灰花炭,屋里倒也温暖。
黑暗中,白霜看着炭盆里红亮的火光,思绪沉沉,久久没有睡意。
“梆——梆,梆!”三更的梆子响起时,白霜猛地坐起身,紧张地盯着门。
夜色中,一道黑影从昭勇将军府偏院的院墙上轻轻落地,径直往白霜的屋前走去。
“叩,叩”两道极低的敲门声响起,将白霜的心弦绷紧。
她披好外衣,一步一步,警惕地走到门前,低声问:“谁?”
“我,赵禛。”
白霜用左手轻轻地拉开门闩,紧握软鞭的右手置于身后,以防不时之需!
“白姑娘,深夜来访多有冒犯,请见谅。”赵禛低声说道,暗色的衣袍上洒满清朗的月光。
白霜侧于一旁,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内心不爽地嘀咕道:知道冒犯还来?口是心非的讨厌鬼。
但,赵禛的下句话,让白霜的心情骤然好转。
“白姑娘,我们合作吧,本殿下可帮你调查你母亲真正的死因。”赵禛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眼前女子的脸笼上了一层温暖的光,眸中隐隐含着期待。
赵禛知道,他赌对了!
“殿下,我们要如何,合作?”
“很简单......”赵禛靠近白霜,低声道:“赏月宴上,想办法把这药加到你父亲的酒里。”
说着,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药?喝了会有什么后果?”白霜蹙眉,拿着软鞭的右手紧了紧。
“放心,这只是泻药。”赵禛轻笑,“我堂堂五殿下,不可能随意谋害人命的。”
白霜伸出左手,半信半疑地拿过小瓷瓶,“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暂时先这样,如有变动,本殿下再......”
“姐姐......”就在这时,白枫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赵禛大惊,立马吹灭火折子,蹲了下来。
带着浓浓的睡意,白枫开口问道:姐姐,你站在那里做甚?”
“啊,姐姐啊......”白霜慌乱地转身,“姐姐这是睡不着!你快躺好,莫着凉了。”
“姐姐,那尊是什么?”模模糊糊中,白枫看到姐姐身侧有什么东西蹲着。
“你说这个啊?”白霜微微侧身,心口怦怦剧跳。
他娘的,不管了!
白霜一屁股坐到白枫口中的“那尊”的肩上,“这是椅子啊,枫儿,你睡迷糊了,看岔了。快睡吧,啊。”
赵禛有苦难言,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让她坐得稳一些。
罢了罢了,男子汉大丈夫,焉能和小女子计较?
白枫软软地应了声好,重新躺回床上。
黑暗中,两人僵了片刻,确认白枫睡着后,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殿,殿下,对不住啊......”白霜起身,旋即又跪下。
“罢了......记住我刚刚的话。”说着,赵禛轻轻地打开门,身影没入夜色中。
白霜捂着心口,那里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娘咧,这可是她第一次和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回过神来,白霜懊恼地顿了顿足,该死的,刚刚忘了问赵禛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