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零年,英国著名的物理学家艾萨克·牛顿(Isaac Newton)在其长达四千页的手稿中曾经预言该年份是世界末日,例如:先是必将爆发惨绝人寰的世界大战,之后便是来势汹汹的瘟疫等灾祸,最终造成地球的很大一部分人类被消除。
由于,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及先哲已于一七二七年去世,所以他并不知晓二十世纪遭遇了两轮世界大战,早就饱尝了战乱的颠沛流离之苦,所以不至于产生第三次世界大战。
尽管这一年,我和小寻作为历史的见证者,并没有看到世界大战的爆发,但国际总有一些国家之间局势紧张,战争之火也在少数国家的局部蔓延,再加之最强太阳耀斑的渲染之说,因而自去年下半年,就显得有些许人心浮躁,特别是一进入该年份,大家便自觉进入紧张担忧的精神恐慌,大有重温二零一二年世界末日的回潮。
也正是在这一年的春节后,小寻被荣幸任命为高城大学的校长,这是因为他在五年前担任院长一职,针对经济学院进行了一系列的政策改革,特别是把握人才机制的优先任命及选拔,在经过前任校长的同意和授权,该校跟国外一些著名顶级的经济类大学形成了学术联动等交流机制,并组织学生参与全球五百强企业于落户在高城的分支集团进行实践、顾问评估、人才储备、学术交流等多领域、多方面及多形式的合作手段,所以对学校品牌起到了很好的推广和提升的效果。
由此可见,小寻被任命为高城大学新一任的校长也算实至名归,尽管他不善长周璇于阿谀奉承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但教学与管理水平都还不错,况且还挂着高城大学的牌子,面对外界那些纷杂的场合也多少会给他这个正教授一些为人的面子,因而也算取得了些个人成就。
小寻作为新任校长的就职仪式于本校的大礼堂内举行,可见整座礼堂已经被粉刷装饰一新,除了传统的彩球和横幅等庆贺标语,舞台上正以全息影像的宣传片方式,回顾小寻这数十年来在校内的教学、学术、管理等各项方面的卓越成就,而这部长达五分钟的宣传片正是由我的广告公司——吉美广告品牌策划服务有限公司所制作完成。
当下,我、女儿馨馨,以及女儿的男朋友田枫与校方的领导们坐在观众席的首排,跟大家一起欣赏丈夫这么多年来,为高城大学经济学院所作出种种的贡献和付出。虽然这是小寻工作上所取得一系列还算拿得出手的成就,但我的脑海则是闪回跟小寻结婚这三十多年的重要画面——不管是幸福亦或不幸的那些重要的生命时刻皆已成为记忆中的永久化石。
尽管小寻曾经有过两次出轨,但总体来说,他自从看透了祝宛芳贪婪的人品,我们这十六年过得还算比较平稳,就算小寻在学院受到刁平的排挤,但这对我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个事:我曾经对祝宛芳说过,就算小寻失去了工作,但我也能养活自己的男人;更何况,我们各自的事业发展虽小有波折,但总体而言得还算顺遂,至少维持了婚姻的体面,以及表面上的完整。
这十六年来,大概也正是因为参透了祝宛芳的本质,丈夫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吃软饭之人,便将全部的精力皆放在了学校和家庭;尽管小寻一再遭遇刁平的责难,而那个男人的背后也有其岳丈——前经济学院唐院长的撑腰,但今天即将卸任的校长——孟严却是公公升任教授之后的学生,所以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在孟严连任校长的这十年来,刁平也不敢对小寻太过造次。
这样,在小寻担任经济学院的院长期间,由于孟校长的默许及支持的态度,也给予了丈夫政策改造的巨大空间,这让小寻在领悟了人生之后,奋起直追取得现如今的成就,这也使得此时此刻——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就职仪式现场最为荣耀的位置——大礼堂首排正面冲舞台的座位。
刁平已经六十七岁,于二年前正式退休,他作为经济学院的前院长,被安排在首座的边角旮旯,正一脸不满地望向小寻的全息影像;想当年被任命为院长,刁平可没享受到这般风光及荣耀,他心里肯定是充满了不甘与不满。
“哼!”果然,那个男人压声地轻蔑道:“这还真是为咱们叶校长歌功颂德啊!”
刁平的妻子——唐晏则是在丈夫的耳边牙齿发酸地嘀咕:“这还不是叶寻那个广告公司的老婆——舒静美为他制作的宣传片,能不为老公歌功颂德吗?”
女儿神色不满地抬脸望向嘴碎的方位,我却是连瞧都没有瞧向那对无聊之人,而是面带出温和的笑意,抬手摁了摁馨馨的恼怒,那意思是在用无声的方式让女儿不必跟不值得的人计较,以免污了心灵的安定和纯净。
孟严作为即将卸任的现任校长,与小寻一前一后地走上了讲台,从而表现出新旧两届“本土”校长就校风、校训、校习相互沿袭的传承关系。
孟严面带微笑,他跟丈夫微微颔首,便挺身走到讲台前,他将双手按住讲台的两侧,用目光扫过观众席的方向,与此同时,舞台背景的全息影像则是换为孟严担任校长期间其所取得的一系列成就。
孟严的身材不算高大,其站在讲台前,手臂卡在台面,像是扶着讲台撑起了身子,好在他的形象亦算是儒雅,加之鬓边两侧的头发花白,由此更添温和清润的气质。
孟严清了清嗓子,声音高亢的同时,语态不失大气沉稳:“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们、同志们、同学们——今天,恐怕是我在这里最后一次跟各位讲话。时光荏苒,岁月飞逝!二零一七年,大学本科毕业后,我得以荣幸留校任教,同时攻读硕士到博士;之后,我也从一名讲师、副教授到正教授,然后是教务主任,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在我这四十多年的工作生涯,得到了很多老领导的帮助和教导,可以说是高城大学教育了我,进一步升华了我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即使在担任校长期间,看似是我在领导母校,但实则母校反哺于我,让我有幸见证了中国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奋进,并且亲身参与了高城大学的发展和崛起。这四十多年的工作生涯,我从未离开自己的母校,吾终与书香为伴,与各位师生为友,与在座同仁为伍,这是我此时所感受到的最大荣幸和自豪。……”孟校长洋洋洒洒地讲演了十来分钟,终于将主题拉回到今天的仪式现场:“眼下,我荣幸地将我手上的这根接力棒交送到新一任的校长手中,让我们以最诚挚的掌声,热烈欢迎叶寻同志上台发表就职演说!”
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中,孟严走下了讲台,跟小寻错身而过,两人均是轻轻颔首,由此正式进行了职位交接环节。
小寻还是如他年轻时那么帅气,虽然其鬓角已染上了斑斑白霜,我们的实际年龄也已不再青春,但当下我仿佛看到十七岁时的秋天,我和小寻回到孤村其外婆的家中,我们两个坐在了院子的台阶上,抬头仰望着夜色里的那片星海。当时,小寻抓握住我的手时,我对他所说的那句话:“也祝愿你永远心如少年!”
恰在此时,这个伫定在讲台前,准备发表就职演说的男子——正是当年那个心如少年的年轻人,而坐在舞台下方的我——也是永远美如少女;至少,我当时当刻的心情就是这般纯澈的感受。
“妈,”女儿瞧出我的激动,一把抓握住我的手:“您不要紧吧!”
我拍了拍馨馨握住我的手背,微笑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你爸爸站在台上,为他感到很高兴!”
小寻一眼望见我和女儿坐着的位置,以及馨馨的身边正靠着的田枫,便面冲我们露出了笑容的眼波,这才正了正嗓门说道:“大家好!寒暄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在坐的各位都知道我是咱们高城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出身,也正是将经济学应用到改革管理当中,例如纳什均衡理论、协同效应、贝克尔定理等等,才走到了现如今的这个位置。但今天,我不想融会贯通什么经济学原理在我的就职演讲中,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说句人话。那这句人话到底是什么呢?我想跟在座的各位探讨一下我们高城大学的校训——其第一个字即为高,高阔深远,胸怀国志——这意思是说——我们要像一只翱翔展翅的雄鹰那样——不仅拥有高瞻远瞩的远见与目光,同时——心怀为国抱志的磅礴胸襟。首先,在座的各位同学能通过高考,走进高城大学的校门,这就说明你们大部分人经过了最为基础的九年制义务教育,加上为之奋斗三年的高考备战,一路过关斩将,历经了千军万马的高考厮杀之战,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才得以有幸坐在了这儿。然而,你们对于未来,走出象牙塔之后,投入进社会的梦想与追求——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说——什么样的教育才会让一个人获得明确的信念与人生使命感?”
馨馨笑了起来:“爸爸的这个问题也太国之重器了吧!”
“怎么?”我望向女儿道:“那你作为独立的人格,是否拥有明确的信念及人生的使命感?”
“当然有啊!”馨馨握住坐在其身旁的男友:“我和田枫一起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并且我们两个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宇航员。”
正说话间,礼堂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显然小寻在就职演说中回答了自己的上述提问,所以也才会赢得了整个观众席如此强烈的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