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紧紧的抱着李薇薇，嚎啕大哭，没来由的，仿佛要把眼泪哭完。
情绪似乎带动了李薇薇，李薇薇也哭了，默默的任由眼泪流到病床上，右手使着劲帮周虎擦去脸上的眼泪。
“妈，保小，我同意保小。你签字吧。我会劝住周虎的。“李薇薇说完，手已经滑下了，力气在鼓起的瞬间又消散于无形。
“这。”周妈满脸尴尬，有点举足无措，讪讪道：“媳妇，妈对不住你啊，可是我也是为了周家啊。周家到了周虎这一代，只剩下这根单苗了。”
“妈，你没错，错的是这个社会。”李薇薇也许是前面已经下定了决心，坚毅道，“妈，你签字吧，我不会怪你的。”
李薇薇说完，歪向周妈的眼光转向了周虎，那眼光中饱含着深情，似乎要把所有的爱通过眼光传递给周虎。
“吻我，小虎子。”李薇薇娇羞道。
这是第一次主动跟周虎说出来的，此刻李薇薇的眼神有些不敢看向周虎，但转瞬，又直直的看向周虎，李薇薇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周虎了，现在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
周虎猛烈的吻向李薇薇，用尽了浑身力气，直到最后喘不过气来了，才分开。
“出去，以后照顾好孩子，照顾好妈妈，求你了。”李薇薇喘息道。
周虎愣了神，不知道李薇薇要自己出去干嘛。
“出去！”李薇薇定了定神，忍着肚子里的疼痛，严肃道。
“李薇薇，别，我不会让妈签字的，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周虎急了，腔调已经哭的嘶哑了了，咆哮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你既然嫁给我，那就要陪我生死与共。”
“啊，出去！”李薇薇抿着嘴，手摸着肚子里一直在闹腾的孩子，狠心道。
“再不出去，我自绝于你脚下。”李薇薇忍者心里的悲痛和身体上的疼痛，转过头对着医生护士道,"把他拉出去吧。”
李薇薇摸了摸眼角，却是已经在抽泣了。
李薇薇看着周虎被推出去的背影，心好像被揪着一样疼，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再也感觉不到肚子里时时的阵痛。
手术室内，似乎只剩下那无意识的呢喃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周虎张牙舞爪，可惜无可奈何，他终究被推出了手术室。
刚被推出手术室，马上转身准备去拍门，可惜被护士拦住了。
周虎对着墙使劲的踹，彷佛那脚不是自己的一样，感觉不到疼痛。
旁边路过的护士看到了，说道：”先生，损坏公物，需要赔偿的。”
周虎对着护士吼道：“赔就赔，怎么滴。”也不往等候区去了，直接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
那怔怔的眼神，连护士看了都为止恻隐，护士也不再找周虎麻烦，随便他坐在地上，让家属缓解情绪，以免医闹，这种人他见过很多。
周虎内心里知道，媳妇为了他，为了整个家庭，选择了牺牲自己，可是他原谅不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生小孩？小孩有什么可爱的，他是吃人的恶魔，他吃了我的最爱，吃了我的最爱啊.......
周虎进入了魔怔状态，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周虎隔离开来。
“李薇薇，你太残忍了，独留我在这个世间徘徊。”
周妈办完了签字手续，返回时正好看到周虎坐在地上，拉了拉周虎，没拉动。
“小虎子，吃点东西？”周妈蹲下来，对着周虎说道。
周虎猛地一推，周妈“哎哟”一声应声向后仰倒，护士及周围的病人和家属，都跑过来搀扶起周妈。
“滚，都是你这个老妖婆，还我的媳妇！”周虎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瞪得圆溜溜的。
周妈呐呐不言。
周围的人都对周虎指指点点，认为周虎做的不对。
周虎对此却充耳不闻。耳边只有那病房内无声的呐喊，那是李薇薇通过呐喊而要缓解疼痛的声音，仿佛戳在了周虎的心门。
双手已经紧紧握住，大拇指从虎口处摁在了中指关节，指甲已经陷进肉里，鲜血已经从缝隙间流了出来，周虎毫无知觉。
经过6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周虎如还魂术一般，冲进手术室，扑向病床。
“薇薇，薇薇。”周虎喊道，根本就不顾及病人需要休息的规定。
可惜李薇薇已经没了声息，脸色已经发白，眼角处还有泪水的痕迹。脑海中能幻想出李薇薇为了生下孩子受了多大的罪。为什么不是男人生小孩呢？而要女人生。
周虎知道，那是为自己而流。可是自己却无能无力，自己的行为显得那么苍白。
周虎轻轻地一只手抱着李薇薇，另一只手理了理紧贴在嘴脸的头发。此刻却又怕打扰到她。
她为自己而保留的黑长直的头发没有了，有的只是作为孕妇时期剪出来得短发。周妈说，短发好，营养都到头发上去了，还不如都到我家乖孙身上。及腰的头发瞬间被李薇薇剪去了。
旁边，咿呀咿呀的哭声已经打扰不到周虎了，他的眼里只有李薇薇。
“对不起。”周虎靠近李薇薇的耳边，嘴角动了动，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周妈已经走进来了，看着周虎那失魂落魄的神态，拿起多次擦拭自己眼角的餐巾纸再次抹了抹眼角。
周妈也不说话，默默接过医生手上的孩子。一看，是个女孩。周妈这时候不计较是男是女了，毕竟女孩是自己家的，媳妇也已经去世。
医生没管周妈的心理，叮嘱道：“10分钟以后先给宝宝一点水，不超过二十毫升，隔一到两小时后就可以给奶粉喝了，一般从30毫升开始，刚开始宝宝可能吃的不多，不过会慢慢增多，记住了吗？”
周妈点点头，说道：”记住了，我还要注意什么？“
“注意婴儿臀部和阴部的干爽清洁。不要一直平躺着。好了，后面有什么问题，多跟医生和护士交流。”医生说完就直接走了。
周虎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犹记得当初那欢快的嘤咛声传入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