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坚见肖莲芳很高 兴,接过话头把真老太太与要提亲的孩子辛酉的关系和辛酉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对肖莲 芳说了。其实不要多介绍,程坚对一直住在方春莲家的侄儿辛酉是了解的,既然是对 亲就都说开了,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听完程坚的话,肖莲芳略作思索后抬头笑着对她们说,只要真家瞧得起,有两位 老人家出面说这门亲,我放心,这个主我来做,女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得定了这宗大 事,只是一条,我只认方老太太和真大夫做亲家,黛华进门后就是他们的儿媳妇。我 这女儿你们放心,绝对会对他们孝顺。至于辛酉这孩子的那些关系,日后他们要认是 他们的事,我管不了。我对亲只认一个亲家。拜托姑娘和大娘把黛华当自己的女儿看, 把我这句话传到真家去,其他的话我也没的说,我也不要真家几七几八,一针一线。 只要两个孩子好,我这个做娘的比么事都高兴。
见肖莲芳的要求与方老太太许的愿十分合拍,章氏内心一喜,暗暗佩服起方老夫 人的精明来,如果这个条件达不成协议,那这桩婚姻不一定成得了。
大事说定了,程坚也拍胸打了包票,肖莲芳连忙起身烧火做饭,留两个老人家在 家里吃午饭。程坚也没有推辞,说就在这里等黛华和他父亲回来,一口气把事情说妥 了,免得曾家姑娘再跑二路。
到日头当顶的时候,黛华跟着父亲从山上回来了。章祥如一进门见两位老人家在, 笑着同她们打了招呼,黛华十分礼貌地叫了姑娘和大娘。肖莲芳的饭也熟了。等章祥 如洗了手脸坐下来陪程坚和章纤巧说话的时候,黛华也摆上了碗筷。程坚笑着叫黛华 先别忙着吃饭,叫她坐了下来,简单地把曾家姑娘回来的情况和辛酉的身世。黛华低 着头,红着脸,没有说话。章祥如笑着说,真家是个大名声的人家,我这破门楼只怕 养不了他那人家的女,只要他们不嫌弃,我二话不说。黛华在当面,你也二十好几了, 当着大娘和姑娘的面,你说句话,大娘跟姑娘肯定不会害你。
黛华低着头,搓着手,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听大娘跟姑娘的。其实,她对父亲最后 一句话听进去了,大娘德高望重,这位姑娘也在周家铺有头有脸地做人,她们再怎么 样也不会害自己,她们上门来提的人家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家,顺着她们的意也许是自 己的最终归宿。
见黛华父女没有意见,程坚高兴地笑着说有么事还有我在呢?好了,吃饭,今日 这顿饭我吃。吃完了你曾家姑娘还要回去回话,人家等着话呢?
吃过饭后,章氏告别了程坚和章祥如一家,又向哥、嫂、弟弟、弟媳道了别,轻 快地上了车,一路欢喜地回了家。其实,无论要不要这么快赶回来回真家的话,她都 要赶回来,几十年了,她没有离开过丈夫一夜,无论到哪里去办事,再晚她都要赶回 来,她担心丈夫照顾不好自己,说确切一点他离开丈夫便睡不着觉,只有贴在丈夫怀 里她才睡得安安实实。
章纤巧匆匆忙忙赶到家门口,见院门锁着,她连忙拿钥匙打开门,见房门也锁着, 她又连忙打开了房门,跑到厨房一看,早晨她出门时做好的饭菜动也没有动,她一惊, 喃喃地咕噜了一句:“到哪里去了呢?中午饭都没有吃。”话没说完,她里里外外边找 着丈夫边叫着:“他爸!”见没有人,她又连忙锁了门跑出门来大声叫了两声,见仍然 没有人答应,急了,拔腿向周家铺走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会走远,不在家里就是 上街去找人说话去了,最大的可能是到药坊去找真大夫谈诗说对去了。
章氏是一个一刻不见到丈夫便不安的女人,从年少时那惊心动魄的日子躲在丈夫 身影里养成的习惯,越到老了越改不了,越到老了越怕失去他。从娘家匆匆忙忙赶回 来,见门锁着,她就知道他跑出去找乐去了。以往,只要她在家里他是很少出去的, 有时候跟着她的身后转,寸步不离。现在他不在家里,特别是看到为他办好的饭菜没 有动,她的心便发了慌,一是怕他玩忘了形,没有回来弄饭吃,饿坏了身体;二是怕 他到处瞎跑出了什么事。章纤巧顾不得关门,便飞快地向周家铺跑来,到了大松树下, 她稍微放慢了脚步,向山下的周家铺望了望,没有看见丈夫的影子,她又转头看了一 眼荣恩堂药坊那玉雕的大门楼,在心里说了一句:肯定在那里。又抬脚飞快地向药坊 大门走去。到了大门口,见进进出出的病人嘈嘈杂杂,大大小小的车进进出出,工作 人员忙得飞跑,她也顾不得跟谁打招呼,径直往真常恩的家走去。
荣恩堂药坊经过几年的建设渐渐成了规模,布局也渐渐合理了。进大门左边是患 者和职工食堂,也是招待院方来客和真家行大事设酒宴的场所,分上中下三层,楼上 的贵宾厅。那玉雕的大门楼右边是陈设不俗的歌舞厅,左边是职工宿舍。进大门左边 是一个篮球场与大门楼成“T字形状。紧挨篮球场与大门楼成“T字形的还有一处 平房建筑,这处建筑是药坊的炒药处。炒药处后边并排着的是三幢宿舍。与大门楼平 行,紧挨着大门楼的两幢是平房,真常恩的小女婿方文庆便住在第一幢紧靠篮球场的 一套。与这两幢平房紧对面的是一处三屋建筑的宿舍楼。这幢宿舍楼分两个单元,住 十二户人家。真常恩与长子真旺庆住在第一单元的二层,两家门对着门,这个安排是 真旺庆同弟弟真泉柏商量后做出的,因为泉柏是院长,内内外外的杂事多,作为长子 照顾父母亲的责任理应他来承担。真泉柏住在第二单元的二屋靠顶头的一套,他的大 姐万庆住在楼上,二姐礼庆住在楼下,对面一套房子已经粉刷一新,准备给辛酉做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