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来得很及时。
也多亏歹徒闹了内讧,而最后那个是个狂妄自大的变态。
他是个极为危险的异食癖,还喜欢把尸体当成收藏品。
兴致来了,就用刀叉享用他的藏品。
在过去三个小时里,他享用的同时,强制安恒跟他一起···。
他的刀法很好,为了不让痛苦扭曲安恒姣好的脸,他甚至用了很昂贵的麻醉剂。
安恒没感觉到多少疼痛,甚至没流太多血,但对着那张不知餍足的脸,安恒的精神收到了严重的伤害!
他解除了系统屏蔽,顶着噪音点开了宿主紧急求援。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确认解锁。”
这一刻,系统的声音宛如天籁。
被剖开肚子之前,安恒猛地抬腿,照着那人的脑袋狠狠一个膝顶。
歹徒应声倒地。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瞬间交换。
安恒轻松挣脱开了束缚,一个泰山压顶把试图起身的人压倒在脏污的地面上,一句废话都没有,一声脆响,安恒利落扭断了他的脖子。
快速代谢下,麻醉效果褪去,身上的切口鲜明地痛了起来,血慢慢渗透出来,染红了安恒的半边身子。
鼻尖都是咸猩的味道。
这个时候,救援队破开了地下室的铁门。
凶手瞪着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昏暗的灯光下,被绑架的少年半身鲜红,赤着脚踩在尸体上。
体型的对比触目惊心,所有人都愣住了。
安恒喘着粗气,直直倒了下去
很累。
等意识慢慢清醒,安恒最先听到了父母的声音。
“是吴泽!一定是他!”
“够了!你真是疯了!如果不是你···小恒会被拐走吗?”
披头散发的吴淇踉跄几步,冷笑道:“在你眼里,这都是我的错?”
林博延看着病房的方向,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你适可而止。”
原来多么恩爱的一对夫妻,如今成了怨偶。
安恒闭目听着门外的争吵,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对话——
“安恒,你表情那么严肃,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带走了非法穿越者,那些被改变命运的人会怎么样?”
“扰乱的命运线是很难复原的,世界意识为了避免混乱,通常会直接抹杀。”
“啊?”
“害,就像是你身体里的细胞突然变异,身体的第一反应也是清除而不是修复,一样的道理。受影响的人也许会生急病,也许是意外,总之,活不了多久。
安恒微微动了动手指。
还是有机会的,在世界意识发现吴泽之前,让父母远离他。
林修元是第一个发现安恒醒了的人,他按响了呼叫铃,同时紧紧握了握安恒的手。
吴淇和林博延听到了铃声,很快推门进来。
林修元让开了位置。
安恒默默地看着吴淇,她的脸色很不好。
“妈妈。”氧气面罩下的安恒无声地动了动唇,试图用眼神安慰母亲。
从儿子身上,吴淇看不到一点对于自己的埋怨。
她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吴淇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抬了抬手,却没忍心触碰伤痕累累的安恒,只握住了安恒的手:“安安,等你好了,咱们就出国生活,好不好?”
林修元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安恒看了看林修元,摇了摇头。
吴淇的脸上浮现出了失望,也看了林修元一眼,在儿子的注视下,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刻薄的话。
医院的日子过得相当压抑。
林老爷子还没有得知事情的经过,担心他的身体,林修元骗他说安恒参加了一个封闭训练营。
安恒试图帮父母摆脱影响,但他没能成功。林博延有太多的牵挂,而吴淇太在乎安恒,他们都被吴泽直接或间接地困住了。
因为安恒出事,吴淇部分挣脱出了影响,神智就此混乱下来,身体也很快受了影响。
安恒大学毕业那一年,吴淇住进了W市的医院。
林博延还留在原来的城市里打理公司,念着以往的情谊,没有再跟她发生激烈的争吵。
时间是一条永恒的河流,并不为谁的悲喜停滞。
吴淇重演了母亲的悲剧。
她病得头脑昏沉,咒骂着吴泽的同时还不忘带上林修元,坚信是他们给她的家庭带来了厄运。
安恒心如刀绞,低下头慢慢削了一个苹果,以此平复涌上来的泪水。
吴淇看着儿子,心中的郁气稍稍平复,她向他招了招手。
安恒温顺地来到床边,蹲下身去,任由她微凉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安安,不要弄了,妈妈不想吃。”
安恒的动作顿了一下,左手食指划了个口子,他用苹果遮掩住伤口,微笑道:“那,妈妈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去买。”
吴淇用悲伤的眼睛注视着他:“安安,我的宝贝,你该怎么办呀。”
安恒留恋地蹭了蹭妈妈的手:“没关系的。您放心,我能养活自己。”
吴淇勉强地笑了笑。
吴泽夺走了她的家产,她不能让儿子走上她的老路。
这是她剩下的唯一的执念了。
事实上,林修元无数次诚恳地表明他不会跟安恒争夺任何东西,每次都只能短暂地让吴淇态度软化,第二天,她就会忘掉全部,回到混乱的起点。
安恒不忍再让母亲受苦了,他不允许林修元再来医院探望。
而林博延,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吴淇的情况一天天恶化,安恒无力阻止,只能陪着她慢慢煎熬。
随时会失去她的感觉太糟糕了,安恒日渐消沉下去。
傍晚,橙红色的云霞拢在天边。
透过病房的窗户,吴淇看到了晚霞嫣红的一角。
她的手机难得响起了短信提示,她看了看,就催促着儿子下楼去吃饭。
安恒把装着温水的保温杯床边的柜子上,无奈解释:“我真的不饿。我才跟您一起吃过晚饭,您明明都看见了。”
吴淇点点他的额头:“你才吃了几口?荷香楼不是在市中心新开了家分店吗?你去尝尝。好吃的话,再给妈妈带一份。”
她难得有想吃的东西,安恒握住她的手亲了亲:“那好吧。妈妈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吴淇难得轻松地笑了笑:“去吧。小小年纪,别那么操心。”
安恒简单背了个包,确认妈妈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了,才跟吴淇告别,又拐去护士站交代了一声。
他走出医院,望着被楼房边角切碎的晚霞,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红灯。
安恒站在路边等着,他的身体很饿,但是完全吃不下东西。
摸了摸大衣口袋,他掏出了一粒糖。
绿灯亮了。
安恒一边走,一边剥开糖衣,手臂被人撞了一下,圆溜溜的透明糖果便从他的指尖滚落,不知道到了哪里。
安恒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就被人流裹挟着过了马路。
有点倒霉呀。
安恒自嘲地笑了声,摸了摸口袋,空的。
那好像是最后一颗糖了。
更倒霉了。
到了马路对面,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略过一家又一家商铺。
路过一家便利店里,安恒进去买了一瓶饮料和一袋糖果。都不是他常吃的那个牌子,但是看起来还不错。
漫无目的地继续闲逛。
周围几乎没几个人了。
安恒握着饮料的手微微放松,确保随时能将瓶子脱手投掷出去。安恒站住脚,他的心跳更加急促:“与其跟着我,不如开门见山地谈谈吧。”
“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