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的大军出发三四日后,皇宫春鸾殿内,武天姿精心打扮一番,坐上轿撵,在秋桥及宫女、小太监的陪同下来到悦文殿。
经过允许,只身进入殿内。元和帝正在批阅奏章,并未抬头。
窦公公看到,上前行礼:“贵妃娘娘安好!”
他心里明白,贵妃有事要与陛下讲,于是向元和帝说道:“陛下,有贵妃娘娘伺候,老奴正好得空给小太监们训话,过会儿再来伺候您。”
元和帝依旧没抬头,继续批阅奏章:“去吧。”
待窦公公走后,武天姿才娇嗔地拜道:“陛下,臣妾有礼了。”
不等元和帝说话,自行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中的奏章,放在一边:“陛下,您好久没去春鸾殿,臣妾都想死您了。”
元和帝被她撒娇纠缠,无心批阅奏章,搂她坐在膝头:“最近国事繁忙,冷落了你,等忙完这一阵,朕天天与你待在一处。”
武天姿双手搂住元和帝的脖子:“陛下又骗臣妾,臣妾听说您最近老往皇后那里跑,就是不来看臣妾。”
“朕去皇后那里无非是因为彻儿,你应该也听说,彻儿喜欢上景王府的女医官,皇后很不满意,需与朕商议怎么能将二人分开,所以去得勤了些。”
“陛下关心景王,也应抽些时间关心一下端儿,自从平王妃死后,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也对,端儿是老大,应该做好表率,尽快娶位王妃才是,贵妃可有中意的人选?”
武天姿继续撒娇:“陛下,臣妾说出来,您可不能不同意。”
元和帝在武天姿的额头亲了一口:“快说,都同意,说完到后面的榻上好好伺候朕。”
“臣妾看上北芝长新王的女儿新柔郡主,听说她可是北芝有名的美人。”
“长新王?新柔郡主?”元和帝立刻意识到派彻儿去北芝平叛,已引起武家人警惕,干脆就此答应,以消武家疑虑,只希望不要做出对彻儿不利的事情来,“不错,朕准了,趁此机会,多给端儿纳几个侧妃,一块儿娶进平王府!”
武天姿很开心,在元和帝的脸上亲了一下,起身拿好御笔:“陛下,快下旨,差人送往北芝。”
元和帝接过御笔,迅速写下,盖了玉玺,叫进来一名小太监:“吩咐下去,让宣旨官快马加鞭送往北芝长新王府。”
小太监领命而去。
武天姿见已成功,拉着元和帝,拐到后面的卧榻。
窦公公进来,不见陛下,听到后面传来娇嗔的呻吟声,小声自语道:“自古英雄,有几个过得了美人这一关?陛下也是。”
他吩咐殿内的宫女伺候好陛下与贵妃娘娘,然后走出殿外,在门口候着。
武天姿陪完元和帝,在宫女的伺候下,整理好衣装,出了悦文殿,坐上轿撵,满意离去。
窦公公道声:“贵妃娘娘慢走!”
目送贵妃离开后,又进入殿内,见元和帝已坐在案前继续批阅奏章。
“陛下,要不休息一会儿?”
“朕此时更有精神,把剩下的奏章批阅完再休息。”元和帝边批阅边问,“老东西,端儿要娶北芝的新柔郡主,你怎么看?”
窦公公立刻明白,陛下在温柔乡里答应了此事,怕有不妥,才问自己。
“平王的婚事,乃陛下家事,奴才岂能妄言?”
“皇子的婚事怎能只是家事?尽管说来,朕不治你的罪。”
“既关涉国事,奴才更不能随意乱说,还请陛下恕罪。”
“都说了,不治你的罪,赶紧说!少在朕跟前装模作样!”
窦公公只得说道:“平王也该娶位王妃,不过娶谁家的女子,学问可就大了,为什么舍近求远,偏偏娶北芝的新柔郡主?奴才实在想不通。”
“顺王,你可知道?”元和帝把批阅完毕的奏章放到一边,又拿起新的,打开阅览。
“奴才当然知道,是长新王的父亲。”
“他反对先皇登基,先皇夺取帝位后,念在兄弟之情,没有处死他,才把他们这一支遣到北芝。”
“奴才更不理解,既如此,平王为什么还要娶罪臣之后?”
“朕也想不通,不过,娶了也好,正好缓和与顺王一支的关系,笼络人心,共同对付百花族,省得那里叛乱频繁。”
“陛下英明!”
武天姿回到春鸾殿,派秋桥出宫到武家府邸说了元和帝下旨一事。
待秋桥走后,武石岳写了纸条,卷好,交给武安英:“信鸽传书到北芝,算算时间,景王到达北芝前,长新王定能收到。”
武安英来到武家信鸽圈养处,挑了一只来往北芝的信鸽,将纸条绑于腿上,放到空中,信鸽展开双翅,朝北芝的方向飞去。
景王离开京城,元和帝很多事情需要平王参与处理,这几日他比较繁忙,心情也好了许多。
本以为父皇派景王去北芝平叛是想要立他为太子,可这弟弟走了没几天,他就得到父皇重用,甚至还让他阅览了几个重要的奏章,他对人才征用的意见还得到父皇称赞。
看来景王去北芝正如传言所说,只是父皇想把他与那位女医官分开。希望这位六弟待在那里永远别回来,最好命丧北芝。
想到这些,张端心里轻松许多。好不容易在宫中忙完,他打算找个地方玩玩儿。
快要娶新柔郡主入府,像现在这等自由的日子往后难有,何不趁此机会多找些乐子?
他今日从母妃口中得知,父皇还让他多娶几个妃子,除了正妃必须是新柔郡主外,其余父皇让他自己做主。
平王妃走后一年多,每晚由侍女可儿伺候,本想把她放在身边,可母妃嫌她出身卑贱,一口拒绝。
张端不敢再说什么,想起景王想要一个女医官,就是因为身份卑贱,父皇不同意,才把他派往北芝。可儿跟女医官相比差远了,父皇知道还不得更生气。
立储之争要想成功,还得看谁能讨得父皇欢心。
他骑上马,问牵马的跟班:“今晚城里可有好玩儿的?”
“王爷可是问对了,今晚有灯会。”
“什么日子?怎么会有灯会?”
“王爷是富贵人,不大了解城里百姓的生活,每月十五都有灯会。”
“既如此,去逛逛,不用跟着,我一人前往即可。”
张端说完骑马飞驰而去。
街市华灯初上,一片灯火辉煌。道路两旁,五彩斑斓的花灯高低错落、疏密有致地悬挂着。花灯样式繁多,有活灵活现的动物灯,有娇艳欲滴的荷花灯,还有讲述着古老传说的人物灯 ,令人目不暇接。
张端翻身下马,手中紧握着缰绳,信步前行。他时而驻足凝视一盏花灯;时而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缓缓移动,眼神中满是陶醉,尽情享受着这份热闹与美好。
张端虽生长在京城,可他从来瞧不上普通的民间之物,因而以前没有兴趣在夜间步行于市。记得平王妃生前提出过想要漫步街头的想法,被他一口拒绝。
今晚步行于此,心情大不相同,认真体验一番,竟如此美妙。
脑子中刚想起平王妃,眼前掠过一位女子,背影像极了以前的平王妃。
张端牵着马追了上去。
那位姑娘停下来买花灯,她挑了一只兔子形状的花灯,把它拿在眼前观赏,眉眼与平王妃也有几分相似。
姑娘把花灯给了旁边的侍女,继续向前走去。她们来到街市的桥边,坐在桥头的石凳上休息。
张端跟上来,将马拴在旁边的树上,上前问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姑娘警惕地站起来,侍女赶紧扶着小姐,准备离开。
“柳小姐莫怕,这位是平王殿下。”御史家的儿子袁迈走过来,“殿下安好,您眼前这位姑娘是惠妃娘娘的亲妹妹。”
柳姑娘赶紧拜道:“平王殿下安好。”
“刚才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见谅。”张端色咪咪地盯着柳姑娘。
袁迈看出平王的心思:“殿下,我们几位世家公子正在枫叶阁饮酒,看到殿下出现在此,特邀上去一聚,正好柳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不如也请上去一聚,为殿下演奏。”
柳姑娘拒绝道:“我一女子怎能与这么多男子聚在一处?让人传扬出去,岂不有毁清誉?”
袁迈说:“柳姑娘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世家公子,还有平王殿下在此,谁敢毁你清誉?”
张端一把拉住柳姑娘的手:“放心,本王保你清誉。”
柳姑娘宛然一笑,红着脸,跟随平王等人上了枫叶阁。
雅间很大,世家公子各坐两侧,把最尊贵的位置让与平王。
大家见了平王,都先拱手见礼问好,然后敬平王喝酒,三巡之后,大家随意聊了几句。
袁迈明白平王的心思,主动说:“诸位!今日托平王之福,惠妃娘娘的亲妹妹柳如初小姐也来到此处,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为大家助兴,大家意下如何?”
在座的世家公子没有不附和的,自从贺彬州转性后,这些公子好久没如此开心过。再说平王的心思谁看不明白?又有谁敢不答应?
袁迈向外喊道:“有请柳姑娘!”。
柳如初在门外听到声音,抱着从枫叶阁借来的琵琶,缓缓走入,在凳子上坐定,展开纤细的手指,尽情飞舞在琴弦之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着她舞动的手指,听着激荡心弦的乐曲。
张端被悠扬乐曲吸引,目光落在柳如初身上。她出身富贵人家,姿容秀丽,眉眼间的确与从前的平王妃有几分相似。张端心中暗喜,这不正是侧妃的绝佳人选?父皇与母妃定会满意,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十分中意。
一曲惊艳的琵琶演奏很快结束,柳如初站起来拜道:“王爷,今日您高兴,我再为您献舞一曲。”
张端满口答应:“甚好!”
其他世家公子看出苗头,一个个悄悄撤退,只剩下柳如初与平王。
刚才还是娇羞内敛的柳如初,此时跳起舞来,奔放而又热情,柔美的腰肢,诱惑着本已躁动不安的平王。
他上前一把将她搂到怀中,吻向她,接着把她抱起来,出了枫叶阁,将美人放于马上,他跳上马,搂着她向平王府疾驰而去。
这一晚,对张端来说是一年多来最幸福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