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紧闭双眼,等待着昆卡所说的不适感到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乳白液体除了刚进入血管后楚言感觉到一丝温热,之后就再无丝毫异感。
“这东西,多久生效?”楚言问道。
“据我所知,最久不超过三分钟。”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确定?”昆卡面露疑色,起身来到楚言身边,只见他呼吸平稳,心跳沉稳有力,皮肤也很干燥没有出汗的痕迹。
“难道是这批祝福出问题了?”昆卡面色有些难看,这玩意要是变了质谁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毕竟是注射到身体里的。
包括他在内的财团猎人几乎都使用了本月的祝福。
他有些慌忙的推开门,对着门口等着的属下喊道:“去给我再拿一份祝福来,要和刚才那份同批次的。”
手下不敢怠慢,两步迈作一步,马上就提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黑箱子。
昆卡回到房间,迅速打开,里面的所有布置都跟先前一份毫无区别。他对着油灯举起那根针管,里面的乳白液体在灯光下光芒流转,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
看起来完全没问题啊,昆卡皱着眉头。随后小心翼翼的把针管扎进自己手腕的动脉中,微微推进了一点。
几秒后,无与伦比的燥热就从他的全身各个地方爆发开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扭曲般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不过因为剂量很小的原因,不适感很快就消失了,昆卡握了握拳,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强了一丝。
他抹掉了额头的汗珠,说道:“正常人使用完祝福都该是我刚才的反应,这批东西没问题,是你有问题。”
随后他朝着楚言说道:“你真的非常特别,免疫祝福,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当然,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这种情况很少见么?”楚言觉得事关重大得问个明白。
昆卡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祝福是巴别城的产物,地表九个基地每月都有不同的配额,会有专人通过通天塔来配送。”
“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免疫祝福的效果,你很可能是第一个。”
看着楚言有些阴沉的面色,昆卡眼中露出一些怜悯。这意味着什么对面这个猎人很可能再无寸进,永远停留在中级狩猎者。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来财团报道。”昆卡留下这句话后,拿起了一份合同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楚言一人静静思考。
他会错了意,楚言并不是因为祝福对自己无效而脸色阴沉。
因为医生拜伦跟他说过的话,他心中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同类并不完全相同。
主要还是因为暴露了自己的与众不同,独特就意味着稀有,稀有就意味着价值,价值就意味着觊觎,觊觎就意味着危险。
不知不觉,楚言似乎又踏进了未知的危险中。
“希望他的嘴够严,否则…”楚言想到了自己带回来的蝎毒,眼露寒光。
夜幕降临,疲惫的尤金推开了自家吱呀作响的破门,随手把衣服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今天的生意很差,他从早上六点就开店营业却只卖出了两本书,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忙着逃命去了吧。
尤金见家中一片黑暗,一根点亮的蜡烛都没有,皱了皱眉,呼唤自己妻儿的名字。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重拳,汩汩鲜血从他的鼻子流出,强烈的酸痛让他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尤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蒙了,还未做出反抗就被人强行按在地上戴上了镣铐。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无缘无故逮捕我?!”
“你要拒捕?”
回应他的是照脸一脚,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随后他的身体便被几人架着拖进了囚车中。
囚车上的金色翅膀印记表明它隶属于神圣教廷。
与此同时,其他街区内。
年迈的母亲看着儿子被强制带走却无能为力,跪倒在地痛哭。
年幼的孩童懵懂的看着他们的母亲被拷上了镣铐拘捕,肚子还在咕咕作响。
这样的场面,在今晚还有很多。
楚言并没有走在街道上,那里的关卡太多。他爬上了路边的房顶,靠着右臂的怪力在夜幕的掩盖下肆意翻越。
楚言看见了那些被强制逮捕的居民,听见了他们的哀求和祈祷,虽然于心不忍,但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不是他能改变的,他也没有乐于助人的喜好。拯救苍生是天神的职责,他的职责只是自保。
被鲜血彻底浸透的议会厅并不是终章,而是序章。
今夜才是正片的第一幕。
楚言凭借着在屋顶飞跃,很快就来到了柏天华的家。
家中没有人在,门口的地毯上有一张字条,上面是柏天华的亲笔,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我有点事,你的战利品在马厩里马车的棺材内。”
楚言看着这张字条皱了皱眉,但没有多说什么,按照柏天华留下的字条找到了自己那肮脏不堪的长包。
他打开长包,里面的东西都在,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就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全部了。
楚言没有纸笔,就用自己的手指在松软的泥土上写下了谢谢两个字。
随后他不顾淤泥,背着自己的长包朝着更远处赶去,那里有着他的小家。
几分钟后,楚言到了北城区的边缘,这里的建筑物已经稀稀落落,连不成一片,没法继续在房顶上穿行。
但好在是因为人比较少,所以神圣教廷并没有在这里设卡。
楚言看着近在眼前的小木屋,如释重负。一整天的高压让他早已精疲力尽,他只想早点休息。
只有在真正属于他的这一小块方圆中,楚言才能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他吹着口哨翻开了门旁的一块石头,拿起压在下面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股陈腐的味道充斥着楚言的鼻腔,他却从未觉得这股味道如此亲切。
屋内还有着不少的积水,想必是因为昨晚的暴雨,但楚言并不在乎。
他点亮一根蜡烛,脱掉了全部的衣服,在旁边的小河中打来水洗干净身体,随后钻进了陪伴他九年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