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汐言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林汐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只拿了一只泛旧的手提包就出了门的林汐言,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她和林振南的争吵声,整栋别墅都听见了。
林汐月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狼狈地离开,更没想到她会被直接“净身出户”。
想想就令人觉得好笑。
走吧,林汐言,你走了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取代你在禹辰哥心中的位置,我也一定会让林振南心甘情愿地把林氏集团送给我,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人财两空了。
那时的你什么都没有了,林汐言,就算你脾气再硬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像坨烂泥一样乖乖地被我踩在脚底。
痛快地畅想了一番之后,林汐月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她已经出发了,你们准备行动吧。千万记得我嘱咐你们的,尽可能地拖延住她,但是不要伤害她,那不是我的作风。”
“收到,大小姐。”
与此同时望着林汐言离去背影的,还有林振南。
她真的走了。
他推开她的卧房,屋内的所有物品都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行李箱也被搁置在了角落里。
林振南拉开粉色的柜子,满满当当的衣物悬挂在架子上,她竟然赌气到这种地步,真的什么也没带就走了。
唉,他突然开始后悔起来,懊恼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想,她总归是要回来的,他了解她的性子。
等她回来之后,他一定要学着心平气和地同她交谈,也一定要认真学着关心她、爱护她。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们本应是亲密无间的父女,而不应是剑拔弩张的仇人。
等她回来吧。
林振南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停留了许久,直到感觉累了,他才转身离开。
-
这些年,林汐言参加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积累了一笔不菲的奖金,不过,绝大部分都被她当成零用钱花掉了,现在只剩下一点儿。
她难受地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眼含不舍地盯着远处高档餐厅的硕大招牌,又捏了捏包里那可怜的六千块钱,随即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地来到了面前这家便宜的饭馆内。
吃饭期间,她又给时禹辰打了两遍电话,依然是处于关机状态。
林汐言含泪吃了几个灌汤包,这顿饭,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索然无味的一顿饭了。
填饱肚子后,她又去附近的手机营业厅重新办了一张手机卡,然后去商场买了一部手机,最后又去银行将自己剩余的钱全部都兑换成了美元。
完成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打了个出租车,奔着机场就去了。
车子被堵在了大桥上,正以蜗牛般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朝前挪动着。
林汐言坐在后座,眼睛注视着桥下的涓涓细流,她拿起手机,最后给时禹辰打了一遍电话。
在那头再次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之后,林汐言利索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一气呵成,将手机扔出了窗外,“扑通”一声坠入了无尽的深水中,溅起了一道不大不小的水花。
她的操作看得前排的司机师傅直发愣,他透过后视镜不断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姑娘,见她脸色阴沉,便猜测道:“姑娘,失恋了吧,那也不至于扔手机啊。”
“没失恋,更没谈过恋爱。”林汐言矢口否认,“那手机不是用我的钱买的,所以它不属于我。”
她从包里掏出刚买的新手机,快速地低下头将手机卡安上,然后亮到司机师傅的面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大叔,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我的手机。”
“哦哦哦,是......”司机师傅可能觉得她精神有点儿问题,连忙岔开了话题,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汐言哑然失笑,无视他诧异的目光,自顾自地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将自己与这个喧嚣的世界隔离开。
至此,她林汐言,在十八岁的这一年夏天,成功脱离了林氏集团和林振南的庇护,成功与时禹辰断绝了往来,成功踏上了属于自己的万里征程。
这些事情,她都做得很成功,绝没有拖泥带水,可也成全了她,另一段失败人生的开始......
这一天,在她所不知道的时间里,时禹辰从医院醒来,疯了似地跑遍了机场,却仍旧没有发现她的踪迹。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林汐言给他拨过四十三通未接电话,他便不厌其烦地回拨了六十二通。
二十岁的时禹辰,在这一天夜里,抱着被自己醉酒时失手打破的林汐言亲手做给他的陶瓷娃娃碎片,嚎啕大哭到了天亮。
林汐言所不知道的是,在她正式落地洛杉矶的那一刻,时禹辰在同一时间,在遥远的中国,登上了那趟与她目的地相同的航班。
-
林汐言刚走出机场,就被人迷晕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来美国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救她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头发花白的独居老妇人,名叫约瑟密。
约瑟密太太操着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和她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傍晚,老太太去海边散步,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她。
当时老太太还以为她死了,在仔细确认了她的呼吸正常之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老太太一摸她的额头,竟然烫得十分厉害。
这可耽误不得,老太太连忙打电话叫来帮手,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治疗。
“一开始呢,你只是高烧不退,后来,又不知道怎么患上了急性肺水肿,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你愣是在病床上躺了七天。”说着,约瑟密太太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啊,看到你终于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林汐言刚刚睁开眼睛,对约瑟密太太的话还没消化完全,她茫然地环顾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问道:“这是哪里呀?”
“我的家,医生说你没事了之后,我就带你回来了。”
林汐言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去翻身上的口袋,结果低头一看,她现在穿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套衣服了。
“哦,你之前的衣服弄脏了,我已经帮你洗好放起来了。”
“那我的包呢?”
“什么包?”约瑟密太太疑惑地望着她,“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什么也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