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惠径直来到战友李德成身边坐下，等石飞花走来，便介绍道：“老战友，她叫石飞花，在金华秀水镇星火小学当语文老师，相当优秀，男友叫钱鹏举，在静安区一家公司搞软件开发。小花受成教文凭限制，很难进上海的小学，因此俩人只得分居两地。请你动动关系，帮个忙吧！”
还没等李德成开口，石飞花忙说：“柳大哥，散会后，我正要跟你说哩。我改变主意了，不想去上海找工作了。我觉得会上讨论方案旨在振兴乡村。我相信它一定能够成功。我要申请加入。我在乡村任教多年，早已爱上乡村的美丽风景和宁静生活。我想，我在上海的男友知道这个方案后，也会心动并参与进来的，他也是做软件开发的。”
柳泽惠大喜，对石飞花说：“太好了！非常欢迎你们加入，我保证你男友可以通过网络办公，天天和你在一起，早结连理。”
石飞花脸红了。战友李德成哈声一笑说：“这个方案我也认可，有机会我也申请加入，怎么样？”
柳泽惠调侃说：“你还是当好你的官吧！”
李德成笑道：“我得要赶回去了。”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柳泽惠忙拦住说：“你有事要走我不留你了。我送送你。”
柳泽惠起身发现石飞花和石玉宝还站着，便招呼他们一起离开了会议室。走出会议室，王心仪正等在门外。柳泽惠对石玉宝说：“小宝，我等会来你房间找你。”说完，同王心仪一起陪战友李德成寒暄着径直朝电梯口走去。下到客厅，三人又寒暄着一起向宾馆大门走去。突然，柳泽惠想起在溪口遇到的义工大学生姚绮霞想找兵哥哥的事，便问：“德成，你儿子现在在哪儿服役？”
“他军校毕业后，一直在陕西，现在当连长了。”
柳泽惠赶忙问：“那他结婚了吗？”
“唉，别提了，都27岁了，还没女朋友，他妈都急坏了。真搞不懂他们这代人怎么想的。”
柳泽惠暗自高兴：“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姑娘，长得不错，关键是她就想找当兵的。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真的？要试，一定要试。你把她照片给我看看。”
柳泽惠想了想，狡黠地说：“不行，女孩子脸皮薄，得先让她挑挑你儿子。你发张你儿子穿军装的照片给我，我拿给她看看。”
战友李德成用手指了指柳泽惠，笑道：“行吧！我儿子一表人才，就我儿子瞧不上人家姑娘哩。”
柳泽惠也笑了：“看不看得上，先发照片再说。”战友李德成哈笑着打开手机把照片发给了柳泽惠。柳泽惠与王心仪送别战友后，柳泽惠要王心仪先回房休息：“你先回房，我去看看小宝再回。”王心仪“嗯”了一声走了。
柳泽惠一见到石玉宝就问道：“你看的那本《毛选》是从哪儿来的？”
“是在街边书摊上买的。”
“你买的可能是盗版。盗版书里，有些内容可能不是主 席的原话。比如你在会上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就漏了一个‘奋’字。”
石玉宝顿时愣住了：“真的吗？”
柳泽惠点点头：“一字之差，意思就大相径庭。主 席24岁时说的是‘与人奋斗，其乐无穷’，意思是与人一起为实现革 命理想而奋斗，是非常快乐的事。可有人故意去掉‘奋’字，变成‘与人斗，其乐无穷’，意思就变成乐于与人争斗了。”
石玉宝连连点头：“我马上把盗版书扔了，重新买本正版的来读。”
“不用重新买，我家里有原版的，上面还有我做的一些笔记。你把邮寄地址发给我，我寄给你。你看完后，记得还给我，怎么样？”
“太好了！我这就把地址发给您。”
返回星城后，柳泽惠果然将自己珍藏本《毛选》寄给了石玉宝。
按照安排，六号上午十点，柳泽惠召集大家来到南湖。除了林玉瑛的父亲林立新因偶感不适，由林玉瑛的姐姐林玉玥在宾馆陪伴外，其他人都来了。南湖是浙江三大名湖之一，与杭州西湖、绍兴东湖齐名，以“轻烟拂渚，微风欲来”的迷人景色闻名于世。它分为东西两湖，两湖相连形似鸳鸯交颈，古时湖中常有鸳鸯栖息，故而又名鸳鸯湖。南湖不仅风光秀丽，还是我国近代史上重要的革 命纪念地。
大家租了一条游船，来到湖心纪念馆。在导游的讲解下，众人怀着崇敬的心情，重温了那条在波涛中坚定前行的小船上发生的故事，不禁思绪万千。看着小船，柳泽惠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影视场景：在血雨腥风、烽火连天的岁月里，一批又一批共 产党人为了民族独立和人民幸福，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他们奋不顾身的革 命热情，源于坚定不移的信仰，而这信仰的源头，正是这湖面上摇曳的小船。
走出纪念馆，大家开始自由活动。不知何时，柳含秀和张小龙、王心仪和张熙凤变得亲密无间。小龙拉着含秀的手，欢快地跑在最前面。王心仪和张熙凤并肩而行，紧随其后，轻声交谈着。柳泽惠独自沉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时不时回头凝望那艘渐渐远去的小船。
王心仪回头看到柳泽惠的样子，略作思索后停下脚步等待。等柳泽惠走近，两人一起望着远处的小船，王心仪轻声说：“泽惠，我现在明白你选择在南湖开会的用意了。你是想借那条小船的故事激励大家，对吧？”
柳泽惠点头笑道：“知我者，心仪也。”
没想到，他俩的对话被身后的张熙凤听到了。张熙凤赶忙走上前说：“柳大哥，我张熙凤也明白你的用意啊！”
王心仪见状，忙挽起张熙凤的手，说说笑笑地转身继续前行。柳泽惠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让她们走得远一些。没过多久，石玉宝和林玉瑛小声争论的声音传进柳泽惠的耳朵。柳泽惠仔细一听，发现他们争论的话题竟是要不要接受林立新的捐赠，石玉宝反对，林玉瑛赞成。
这引起了柳泽惠的兴趣，他也加入到讨论中，边走边问石玉宝：“小宝，你为什么反对呢？”
“如果接受了捐款，捐款人可能会附加一些条件，这些条件可能会影响联营方案的执行。”
林玉瑛反驳道：“接受捐款能让方案迅速落地并发展壮大，况且我爸给项目捐款也没有提条件。我们不仅要接受捐赠，还要上市融资。”
石玉宝更加反对：“我更反对上市融资，上市资本太贪婪，首要任务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回报。这会迫使我们陷入电商之间的流量竞争，而在这方面我们毫无胜算。”
柳泽惠忙问：“为什么上市融资会让我们陷入流量竞争呢？”
林玉瑛也睁大眼睛看着石玉宝，想听他的解释。石玉宝瞥了一眼林玉瑛急切的神情，略带得意地说：“林玉瑛，我敢肯定你没研究过上市资本在电商企业中的运作，就像‘多快’与‘好省’这两家电商企业。以你这么聪明的小脑袋，不可能没看到电商企业之间的竞争就是引流与变现的竞争。”
林玉瑛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商品交换上，确实没怎么研究过电商企业的运作过程，不禁低下头。石玉宝得意地继续说道：“现在的电商企业，技术含量并不高。想要生存并发展得好，就必须烧钱做广告、开发社交软件，这就是引流操作。”
柳泽惠听到这里，陷入沉思。不得不说，石玉宝确实有独特的见解。柳泽惠最担心的就是竞争不过“多快”与“好省”这两家电商巨头。但林玉瑛说的也有道理，所有新创公司都需要吸纳社会资本来启动和发展。如果采用上市融资，城乡联营方案确实会受资本控制，不得不参与同行业的引流竞争。可这种竞争对“多快”与“好省”来说轻而易举，因为它们背后有强大的资本支持，而自己这边毫无胜算。如果不采用上市融资，启动城乡联营方案的资金又该如何解决呢？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获得融资，又不受利润回报的制约去参与引流竞争呢？于是柳泽惠问石玉宝：“小宝，你反对上市融资，那我们怎么获得所需的启动资金呢？”
石玉宝信心满满地大声说：“众筹！”
林玉瑛扑哧一笑：“众筹也需要回报，不然很难筹到钱。”
石玉宝一时语塞，干瞪着林玉瑛，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解释道：“除了有回报要求的债权与股权众筹，还有无回报的产品众筹和慈善众筹啊！”
“可我们有产品吗？再说，我们是做企业，又不是做慈善，谁会给我们爱心捐赠呢？众筹行不通。”
这一下，石玉宝彻底没话说了。这时，走在后面不远处的季红梅听到他们的对话，连忙甩开李黎明，走上前插话道：“找政府贷款啊！政府每年都有扶贫款下拨。我们这个联营方案不就是要吸引消费者到农村进行消费扶贫吗？另外，向收益方的村集体筹点钱也合情合理。”
柳泽惠点点头。看来，季红梅为考公务员确实下了不少功夫。李黎明追上来接着说：“找政府贷款不是不行，关键是审批困难，而且贷款金额有限。这几年我和政府做项目，亲眼所见。向收益方的村集体筹钱，村民们要看到实际利益才肯投入。”
柳泽惠思考后，也认同李黎明的说法。毕竟很多乡村扶贫项目都要向政府申请贷款，一开始向村民集资，没人会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