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暖雪下得比往常更厚了些,一部分的珊瑚也出现了白化现象,仔细想想,大海的温度确实比以前来得更暖和。古诗有言“撒盐空中差可拟。”大海中出现饱和现象而析出的海盐沉淀于海底,故而称之为暖雪。
森萤表现得很好奇,理论上森林人对海村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说不上不熟悉,她表现得像刚见到海村的样子,倒也少见。
......
元气喘吁吁地跑到学校的后山,发现了孤零零的书包被撇弃在山间,一把抓起,在山上寻找了好一会儿,奇迹并没有出现。周围的商铺,超市,行人,居民,他都问了个遍,也一无所知。
不知找了多久,天色暗得深沉,海风呼呼作响,海浪拍打着港口,元呆滞地走在港口的路上,海里停泊的船随着海水起伏。他手臂刺痛地颤抖,不断流着血液,皮肤上的鳞片残破不堪。
如万针刺体的疼痛也比不过他此时心中的酸楚。
元背靠在路灯杆下,灯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身体疲乏,手上却牢牢紧握着那书包,呼吸沉重,每一次吸气,带来的都是一种折磨。眼前的上坡走下来两个人影,衣对着晓龙有说有笑地向元的方向走来。
“阿!阿元!”
衣看到了满身都是伤痕与破溃的元,从坡道上跑下来,惊声喊着。元的眼神暗淡无光,抬起眼眸看向衣的脸,手中的书包从指间滑落在地,两瓶装着海水的水瓶递给衣,见她身上没什么伤痕,松了口气。
微微一笑,对着她身后的晓龙说道。
“谢谢你找到小衣。”
随后声音沙哑,转身自顾自往海中走,一头栽入海中,轻声与衣说道。
“该回家了。”
“阿元!”
衣伸出手,往后与面无表情的晓龙对视了一眼,抓起书包追了上去,衣此时心中没由的酸楚,她不理解。漂浮在海洋的暖雪紧贴住浑身鲜血的元,滋养着他的鳞片,加倍的刺痛感侵袭他的身体。
元在海中嘶吼,诉说痛楚,传达在海里的每一个角落。
“啊!!!!!!!”
大海是包容万物的,也是捉摸不透的,突入其来的海龙卷卷起元,赶过来的衣脸色慌乱,冲入其中抓住元的手臂试图把他往外拽出来。
可人力又能做到些什么,人力又如何能对抗大海。
两个人都被卷入海龙卷之中,等元再次睁眼醒来,倏然坐起大喊了一声“小衣!”,左顾右盼,衣坐在鳞大人跟前,而他则坐在神祠的大堂正中央。
“醒了?”
鳞大人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神祠,无奈又嫌弃的。
“唉,你们可真不能让本神使省心啊。”
鳞大人突然蹲在元身前,用修长的食指顶住元的鼻尖,没好气的说道。“你在干什么?挑战你身上那层鳞片的极限吗?”
说教完就转身指向衣。
“还有你!海龙卷都随便钻,不怕死吗?”
衣羞红了脸,低下头。鳞大人蹲在地上,双手高抬捂着自己的眼睛,摇头晃脑的,恨恨地跺脚,崩溃吐槽着。“我是神使!不是你们的保姆!!!!”
闻言,元与衣相视而笑,表情尴尬。
“哈?很好笑吗?喂!喂!停下!喂!我还没让你们走呢?尊重一下我这个神使好吗!!!你们会受到我的诅咒的!!!”
......
“放心吧,小衣已经回家了。”
森特地从神祠中出去,来到梦一家,给花的父母打了个招呼,他们便把花从楼上叫了下来。还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脸色还有些憔悴,担心过度的模样,不过听到这好消息之后,脸色立马红润起来。
喜笑颜开,闭上眼,被森摸了摸头,花的妈妈躲在门后双眼放光,嘴角淌着口水,被森给发现了,赶忙缩回去。
“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森挥挥手再次走上回去神祠的路。
“啊~小莲~”
木栈道上,远远地就能看到森萤整个人扑在莲心焰上,四肢抱着它,像极了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被捏着。莲心焰想脱离她的魔爪,却怎么样也逃不掉,外焰化成了一个问号的形状飞到森的眼前。
“嘛,你突然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林大人带来的。”
森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神飘忽手挠了挠脸颊回答莲心焰的问号。
“森~”
刚走到莲心焰旁边,刚准备把森萤叫下来,森就被突然出现的森林神给抱了个满怀,就像,就像...就像被森萤抱住的莲心焰一样,森林神与森萤近乎相同的神态,让森再次恍惚起来。
森萤,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和林大人那么像?
为什么她也有独角?
他隐藏着心里的疑惑,伸出手将两个人都拉到神祠内,顺便收走了桌子上贡品。
森在厨房中做饭,森林神在餐桌上喝着小酒,森萤在树屋内上上下下参观,尤其是喜欢看那些挂在墙壁上的森的画,那一幅巨大的画,月光下的树屋,闪亮的莲心焰,以及树顶上独坐着的长发男子。
画就挂在大堂正中央。
森萤长大了嘴,双眼散发光芒,看着那幅画,仿佛人都被吸入画中,置身在木栈道的出口,看着一轮圆月,树屋,与他。
“哦~原来如此,我知道小莹为什么会过来了。”
森林神喝着小酒,一手撑着下巴,侧头看向站在画前愣神许久的森萤,自言自语的,露出了宠溺的微笑。回过神来,敲着桌子大声叫道。
“森~饭还没做好嘛~本神都快饿死啦!”
“再叫以后你的伙食和莲心焰互换。”
“唔!!!”
森林神赶忙双手捂住嘴巴,发狂似的摇起头,像极了小狗。
森是这么想的。
......
元躺在床上,再次回想起今天衣在那坡道上对晓龙有说有笑的画面,她听晓龙说话时的样子十分认真,眼神充满了崇拜与憧憬。想到这,元的心脏不由得狠狠地抽动,他抓住自己的心口,深深吸着气。
“小衣,喜欢晓龙吗?”
元抓着心口的手愈发用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尊重衣的所有想法,也支持衣的所有行动,另一只手空抓着天花板,喃喃。
“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