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股阴风吹过,只见那两个被鲜血点上眼睛之后的纸人,仿佛一瞬间获得了生命一般,竟慢慢地动了起来!
随着不时响起的纸张摩擦声,他们伸直了双臂,然后慢慢地走到了那老头儿的身边,直挺挺的和那微笑着的老头一起盯着我!那惨白如霜的纸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却让我感觉他们随时都有可能纵身朝我扑来,这种诡异恐怖的气氛不由得使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召御控魂之法,也是我们纸扎匠人独有的秘术,现在你相信了吗?”
随着那老头低缓的声音,我才从惊愕的状态中恢复了几分,随即定了定神,再转眼看那两具纸人时,发现他们也在用那新点上的血红色眼球看着我,但此时他们却没有再动。
这纸扎匠人的手艺确实高深莫测,难怪之前这些纸扎都没有眼睛。原来这老头是要用自己的血为引才能给他们点上这最有灵性的部位,而一旦点上了眼睛,他们便都如活人一般能够行动自如了。这除了纸扎匠人,世间还有谁能做到呢?
“恕晚辈眼拙,不识泰山于前,让前辈见笑了。晚辈是东北叶家直系威德尊者,叶枫。不知该如何称呼前辈?”
“叶家威德尊者?!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不知为何,在我自报家门过了坎子之后,那老头竟顿时显得神气活现起来。大笑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我:
“看你年纪也就20出头,叫我一声大爷也不算我占你便宜。小老儿我单名一个槐字,江湖人称,白纸槐。今日有缘相见,也算是老天开眼!你们叶家威德尊者对于恶鬼阴魂最是拿捏得当,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了却心中夙愿啊?”
原来,这老头大笑出声的原因竟在这里。看来,他也是深知我东北叶家底细之人。但是我和他毕竟萍水相逢,刚见面就想让我帮忙,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于是我佯装思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当然,小老儿我也知道,玄门异事不可无偿而为之。所以,我愿意以性命作为酬劳,换取尊者对我的帮助,以圆了我和女儿相聚的愿望。不知小兄弟你意下如何呀?”
说着话,他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了五只压扁了的千纸鹤,每一只都只有硬币大小,看着很是精致可爱。
“这五只鹤灵,是我用精血所制,尊者可以随身携带。如果遇到危难之时,可以取出一只,把鹤灵双翅交互揉搓,小老儿我即可知道尊者的准确位置,届时一定全力以赴,协助尊者度过难关。如果这五只鹤灵用尽之时小老儿我还有命在,尊者再帮我实现心中所愿我也一样是感激不尽!”
我看着那几只纸鹤,没想到这小东西经过札纸匠之手,竟然有这样神奇的作用。这不就是实时的卫星定位吗?而且还是只有我一个人能使用的卫星。
想到这,心下顿时满是欢喜。如果能得到这白纸槐的帮助,在我对付养老院里那些妖物邪祟时,就又平添了几分胜算。
可是,以我现在的修为,真的可以帮到面前这位怪异的纸扎匠人吗?于是我抬眼又看了看面前的老头儿,并没有急着答应下来。只见他眉眼之间,渐渐从充满热忱变为忧郁默然,继而冷冷地开口道:
“现在这世道修行之人本就少的可怜,能够传承下来的世家宗族也是越加难寻踪迹。可是我没想到啊,玄门世家子弟也会狮子大开口,想要敲我这老纸扎匠的竹杠吗?哼,如果今天你不答应,小老儿我即使毁了一世英名,也一定要留下你为我女儿施术招魂!”
接着,只见他双臂一震,那立在他旁边的两个纸人瞬间从柜台里面跳到了我的身体两侧,那用纸扎成的四只手臂也不偏不倚得扣在了我的肩上!此时我的肩膀虽然被纸人抓着,但却并没有传来任何痛感,我在面对那泛着阴冷气息的纸人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惧。
父爱如山,这白纸槐本就是思女心切,而我没有马上答应帮忙,也只是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但这纸扎匠却心急至此。可以想见,他对女儿的感情是何其深厚啊!接着,我沉着地对他说:
“前辈,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晚辈没有一丝一毫敲您竹杠的心思,天地可鉴。我只是担心,自己修为低微,怕是能力不及,无法帮您如愿。”
谁知那白纸槐听到我说这话之后,眼中马上现出了神采,肃然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答应帮忙,我可以等!”
见他疑虑尽消,我便想挣脱纸人走到他面前说话,可谁知我肩头用力之时,那四只纸扎手臂却如钢铁一般巍然不动,毫无挣脱的可能性。我心下不免大惊,这纸人点睛之后竟有如此神力,幸亏我并没有心存不轨,不然今天这殡葬用品店是出不去了。而这时白纸槐也意识到了不妥,急忙出言呵斥:
”还不快放开恩人!”
随着白纸槐这一声低吼,两个纸人马上打开双臂,解除了对我的限制,摆着那奇怪的样子,立在那里再也不动分毫。我绕开纸人手臂,缓步走到白纸槐跟前:
“前辈,实不相瞒我刚开始修习家族法门还不足一个月,能力确实有限。如果您可以等,那么我把联系方式给您,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您召唤爱女神魂,以圆了您的慈父之心。”
听我这么说,那白纸槐布满血丝的双眼竟涌出了些许潮气,颤声说:
“好......好!只要你能帮我召回小女魂魄,你就是我白氏纸扎匠的恩人!”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前辈为这些纸扎用具结个账,明天我还赶着要用的。”
我这话一出口,那白纸槐立马一个怔愣,这才想起我是来买纸扎用品的。接着便露出了笑意,伸手拿过纸钱风车和发卡,放到了我的怀里:
“还结什么账啊,您是我的恩人!这些许手艺不足挂齿,店内任何纸扎,只要恩人需要,随时过来取用就是。”
他这一口一个恩人的,到是让我心里一阵不安起来。人家那么大年纪,我又没有真正帮到人家什么,总是这样称呼那不是让我折寿吗?
“前辈,如果您看得起我,以后就不要以恩人相称了。我现在并没有对您有些许帮助,您总这样叫,晚辈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好、好,听恩人的!呸、呸、听尊者的!但是这些纸扎,您就不要再提结账的事了。还有这几只鹤灵,您也一定要带上。如果遇到麻烦,就照我之前说的做,小老儿一定万死不辞!”
我本就对那几只鹤灵十分感兴趣,但是如果就这样白白收下,那岂不是很不合情理吗?于是对白纸槐说:
“前辈,感谢您抬爱!这纸扎我可以收下,但这鹤灵,虽然我很喜欢,但未免也太过珍贵。无功不受禄,所以,您还是留下自己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