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那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别后悔。”
身旁冷不丁的多了个凶神恶煞的叔，搞得萧沉彻夜未眠，只能盯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发呆，看不到外面也不知到了几时。
直至公鸡开始喔喔喔打鸣，萧沉才意识到自己彻夜未眠，扭头看向张清驰他兴许也是一夜没睡，此时正心不甘情不愿的穿戴整齐，顺便把萧沉拎了起来。
“华清宵教过你武功没？”
萧沉被问住了，他盯着张清驰看了一会，便扭扭捏捏回应道：
“啊？就一点点，比起其他师兄师姐我更像是受华山庇护的……”
话里似乎还带了些委屈，兴许他也想跟旁人一样习武但却不敢向华清宵诉说，即使华清宵并非张清驰这样的粗人。
“他可没这个胆，教了你若是出了事，可就是他的罪了。”
张清驰递给他件黑斗篷，道：
萧沉接过斗篷，疑惑的看向张清驰，询问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他看似有些生气了，张清驰也有些诧异。
封闭昏暗的房间十分狭窄，这气氛让萧沉有点不舒服，二人也没再说什么，草草吃过了早饭，青婆婆便出门去了，萧沉也跟着张清驰去了碧海云天打探。
一路上气氛有些压抑，萧沉看似有些不高兴，张清驰虽是个大老粗但这种写在脸上的东西，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孩子，多多少少有点过分……”
张清驰边走边想。
一路上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萧沉还是一副纯真的模样，时不时还会去追逐飞舞的蝴蝶。
身子一跳一扑，手一张一合，掌心便多出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他轻轻松开手拨了一下它，蝴蝶便匆匆飞走，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他身上充满了孩童的灵动可爱，听着萧沉轻盈的笑声，张清驰刚到嘴边的话又突然塞了回去。
许久，他也玩累了，便乖乖的跟在张清驰身后一言不发，方才问道：“还有多久？”
“多久什么？”
萧沉抬头望向张清驰道：
“到碧海云天。”
张清驰微微一笑，踩了踩脚下这片地，回应道：
“从出吴岳村开始就已经到了，小子这可不像总舵那样，分舵都是在这块地活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周围全是树与杂草，但草也是零零碎碎的，大多都被雪覆盖了，并不像魔教分舵，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隐约看见人来过的迹象。
冬天的林子很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二人的脚步声，但踏在雪上，这脚步声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软绵绵的。
魔教人士会隐藏在里面，若是碰上了就得想方设法捉人，有时周旋个三四天都是家常便饭，但都是些没用的小喽啰只会逃跑。
一路上也能看见几具被杂草掩盖的尸体，那些尸体有些已经腐烂发臭，味道甚是难闻，萧沉一直跟在他身后发抖，他尽可能不去看那些。
张清驰倒是习以为常了，甚至戏谑地用手中的佩剑去戳了戳一具勉强还算完整的尸体，只是伸手用剑鞘轻轻一戳，那尸体的皮便碎开来，流出了令人作呕的东西。
“扫兴，还以为是刚死的，呸！”
说完还不忘朝着那句尸体吐了口口水，萧沉瞧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冒出一身冷汗，猛然间有双粗糙地大手牵住了他。
“啊？！”
这还是张清驰第一次真正不用嫌弃与偏见的目光注视萧沉，他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有看萧沉的目光，萧沉却一直在看着他，他也知道，萧沉在看他，却又迟迟不敢扭头。
这次不是恐惧而生的嫌弃，更像是嫌弃后的自省。
“地上这些……”
“内斗死的，看什么？咱也快了，我倒是想让华清宵做一辈子缩头乌龟，你不应该被卷进来。”
武林总有门派要留下火种，尤其是在即将掀起波涛前夕，但这个他真的有资格吗？若是有，那华清宵为何不授他武功？
“我不想被卷进来，我讨厌争斗！”
萧沉攥紧了张清驰的手，带着一脸的愁绪跟着张清驰继续巡视这片林子。
随着越来越越多尸体呈现在二人面前，大多都是刚刚断气甚至还热乎着，如此大开杀戒怕是出了大事。
张清驰召了鸽子给青婆婆传了信，便匆匆拎着萧沉去了湖边，他神情紧张又严肃，萧沉也被握的手腕生疼，又一直不敢说什么。
但看着张清驰的举动，萧沉的神情也逐渐恐慌，他从未见过张清驰如此焦急，二人也就这样一路焦急的跑去了河边的破庙。
这里人烟稀少周围更没有尸体，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总有一股奇怪的压迫感笼罩着这个破庙。
刚一进去便能看到盖着破红布的神像，神像前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瓜果，兴许是庙里全是灰蒙蒙一片，那些瓜果算是里面最鲜活的东西了。
张清驰将萧沉藏在角落，对着他得意道：
“嘘…叔带你见见世面，看那尸体伤口一剑毙命还不溅血，是个高人！”
萧沉缩在角落望着张清驰，询问道：
“那咱们为什么躲这儿？躲这儿还能看见高人吗？”
张清驰起身看了看窗外，兴奋中带着些笑意，道：
“你这话说的！叔又不知道是哪儿的高人，万一遇上个魔教头子，你能跟我协作？咱都得死这儿跟那群尸体躺一块！”
张清驰俯身轻揉了萧沉的脑袋，待了一会却一直没听见动静，也没听见信徒的脚步声，反而却是一片死寂，如同整个林子只有二人一般。
阴风吹进破庙，吹起了那块脏兮兮的红布，红布下是一尊破旧的佛像，却处处透露着诡异，萧沉反而没怕，倒是疑惑地打量着那尊佛像，伸手指了指，笑道：
“大侠你看！这明明是佛祖，雕刻的大马虎给手里雕上了玉净瓶！”
张清驰皱了皱眉上前把红布重新盖上。
“啧，你不说叔还真不知道，害这有什么好看的？怪渗人的，布还是我盖的，平时歇息看着这玩意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