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为之惊艳。
这可真得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若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天女下凡亦不为过。
与中原女子一味求白不同,这女子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也不是细细的柳叶眉,而是略微带些粗狂却丝毫不突兀的长眉,一双眼睛微微有些狭长,带着好看的弧度,微微上扬,但却格外耀眼,如同明珠一般的眼眸被恰到好处的包围着,配上那鼻子嘴唇,带着一丝桀骜与野性,像极了一只勾人魂魄,但又不驯服于人的野豹子。
“你可真好看......”
平安忍不住喃喃自语,但却对她实在没有映像,难道,这位姑娘,也同岁岁一样,认错了人吗?
到现在为止,平安依旧不能将自己就是燕平安的事联系起来,执着地认为,自己是阿善捡回来的那个阿七。
“你从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平安,你这次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绵绵历经许多事情,见惯了各色面孔的人,自然,平安这点子古怪逃不过她的眼睛。
“怎么,你也知道我叫平安,难道,你也认识我吗?”
见他这般说话,绵绵大约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探问他一些看似无关痛痒,但却能以最快速度确实现在他的状态的问题。
看他那样子不似乎作伪,难道,当真失去了记忆?
绵绵默默饮了一口茶,微微皱起眉头,即便身处富贵之处,这么多年下来,依旧不太习惯这汉人喜欢的茶水滋味。
“朋友一场,我也不能不管你,要不,改日我给你找个好的大夫瞧瞧?”
绵绵笑笑,似乎意有所指,十分敏锐地抓住了他神色中那一抹不太自然:“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十分讨厌看大夫,难道说,我不是第一个这样提议的人?”
“是啊,似乎所有人都将我认为是那位燕平安,但我却始终觉得,这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况且,我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来也不过是白白浪费人家一番心意罢了。”
平安说到这,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心里头其实也藏了些私心,要当真自己不是那人,只怕这些属于那位燕平安的待遇便会收回,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到时候,只怕自己会失落甚至怨恨,与其那样,倒宁愿自己从未拥有过这些。
人人在意的,只是那个武功高强,仗义,又有许多朋友关心的燕平安,而不是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阿七。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无论你是不是他,你也很不错啊,有些事情,不必太过在意。”绵绵笑笑,忽然转移了话题:“京城里头人才济济,若是有朝一日,你想留下,可以来找我。”说罢递给他一枚小小的令牌:“你拿着这个,去纵横赌坊,那里的老板与我有旧,他会尽量帮你,无论你是不是燕平安,都不怕没有相帮。”
“这,不太合适吧。”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平安说什么也不肯接受她的好意。
“那,不如这样,若是将来我有麻烦,你记得还我恩情便是。”绵绵微微一笑,一抬头,便见外头又多了人人影。
“容娘子,怎么了?”
“哦,娘子,是小二送了茶水点心来,还有新的首饰也送过来了。”
“那让他们进来吧。”
接下来,平安自然不能在继续呆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容娘子,替我送客。”绵绵随意看了一眼首饰,挑出一对明月铛耳坠子递了过去:“你将这东西替我送给那位公子,顺便替我留意一下,是不是还有人盯上了他,不要声张。”
容娘子是她的心腹,这点事,还是可以交托的。
果然,不到晚上,容娘子便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传到了耳朵里头。
“与那位公子一同进京的还有一位姑娘,查了,十有八九,便是那神医陆明的弟子,另外,海泉梁家的人似乎也在查他,还有便是洛阳李家的人,暗中跟着,多少也有些瓜葛。”
“海泉梁家?”
绵绵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似乎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对了,那大张旗鼓送进来的祥瑞怎么样了?”
“已经安置妥当,天子对这事十分重视,近几日应该就会来看看这祥瑞的特殊之处了。”
“知道了,今日皇帝可翻了牌子?”
“嗯,今日皇帝没有翻牌子,听说那吴天师新炼了一些丹药,想来是脱不开身了。”
“这老狐狸,还当真混得顺风顺水,只怕这祥瑞,也是他也会掺和一脚吧。”绵绵冷笑一声:“这样,人还是要掌握在我们手中才安心,你找个由头,让人设法将那陆明的弟子同那公子一起请入别院,悄悄的,别让梁家的人发现,另外仔细查查,这个时候海泉梁家到京城想做些什么,还有,派人去查查,吴天师掳来的那些童男童女,是不是打算玩什么新的花样,现在皇帝的身体,可不能出现差错,要真吃丹药吃坏了,恐怕我们就有麻烦了。”
“是。”
容娘子点头应下,另外提起一件事:“这些事情,是否需与主人通个气?”
“暂时不要,皇帝最讨厌后宫前朝沆瀣一气,互相勾结,况且近来京城局势不明,这这种时候,需更加谨慎,想来主人也会体谅的。”
绵绵摇了摇头,否决了容娘子的提议。
岁岁看着熟睡过去的平安,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那对精巧异常的耳坠子,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今日她去见人,有用的消息寥寥无几,甚至,连师傅现在身居何处,是否安好都不知道,李正那边似乎也受到了阻碍,现在,又跳出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海泉梁家,岁岁第一次,觉得平安的身份远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加复杂。
再加上,今日赠他这对耳坠的神秘女子......
岁岁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或许,不该这样贸然地将他带来京城,他们的力量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甚至,会将他们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岁岁提起笔,飞快地写了几封信,然后用火漆封好,打算明日,便让人捎出京城。
局势已不可控,她需要能主持大局的人来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