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盲目的,最不讲道理;爱也的糊涂的,最难说清楚;
两个人之间,本就存在着学识、性格、经历、背景 、爱好等诸多的差异,却要相守一生;
若是抛开了妥协、附和、忍耐、自欺、若愚等无奈的手段,又如何能做到践行承诺呢?
选择一个人,便是放弃一颗心,人可以是错的,心必须是热的!
----------------
看着脸色涨红的知昔,中信有些懵了,他的印象中,姐姐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即便是小时候的辩论,也不曾如此的失仪,一阵歉疚涌上心头,他用低沉地嗓音缓缓地说道。
“姐,你先消消气,你说的我也深思过,对于田冰,我确实不敢说爱或不爱,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儿替身的意味,但是后来我真的走出来了,至于拒绝可微家的提亲,不可否认,我当时就是想赌一口气,爸妈拒绝了心霞家的提亲,我不想再一次被左右,当然,这个选择确实太过感性,无论是共同语言,感情基础,还是家世背景,那两家都更为合适。”
“也正基于此,我怕伤了田冰的心,怕她受委屈,我才加倍对她用心,闲下来就和她聊,从穿衣打扮到言谈举止再到兴趣爱好,我是在努力地培养和塑造她,来慢慢契合我心中的理想形象。后来有了孩子,我的心就彻底安定了下来,我竭力维护着她的形象,把她捧得高高的,就算是她的缺点,我也能找出优点来,并以此麻痹自己,让自己沉浸在肥皂泡中,表面上,这一切都像是对她的溺爱,而骨子里,不过是我坚定信念的幻象罢了。”
知昔认真地听着,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但眼中却满是怜惜。
“你还懂得分析就好,我是真怕你昏了头,把以后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诚然,她们两家的条件要好得多,也确实能帮到你,不过,你既然选择了田冰,你就应该沉下心来,和她好好过日子,虽然,她妈不太会事儿,她也有些不懂事,可你能怎么着?为了你儿子,你就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也得忍着。”
“不过呢,你也不用太难过,我看田冰也是个聪明人,她不过问你的事情,任由你和可微接触,那是她吃透了你,知道你有底线,不会乱来,更不会抛弃她,她才敢恃宠而骄,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怕呢?她也怕你真的狠下心来,所以,她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她是不是一直没有打电话给你?”
中信的眼角不自觉地瞟了一下电话:“没有,她就是打了,我也不接。”
知昔无奈地笑了笑,为了这个弟弟,她也是操碎了心:“你就别嘴硬了,看你那样儿,姐也是女人,我就再受受累,帮你分析一下吧。”
“她不打电话给你,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首先,你是负气出走的,太急着给你打电话,万一你余怒未消,不接电话怎么办,她面子上下不来,索性就让你多冷静两天,如果你憋不住了,主动打电话给她,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其次,她知道你离开家肯定会去找可微,你的衣食住行她都不用担心,相反,你会过得很开心,而根据你的性格,你越开心越觉得有愧于她,那么,她的不懂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还有就是为了她妈,身为母亲都在意女儿的家庭地位,也在意自己的长辈威风,但那些都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如果你真得不肯回家了,时间一长,她妈就会心里发慌了,就会反过来要她请你回去,以后也会尽量不再与你正面冲突,如此也能借机教育一下。”
中信当场就挑起了大拇哥,夸赞道:“姐,你太厉害了,你是被教育事业耽误的心理专家啊!你再受受累,告诉我该怎么和丈母娘相处吧。”
“你是身在此山中,论分析能力,我自愧不如,不过,这相处之道你确实没怎么想过,你家的这个情况也好处理,只要你不走心就天下太平了,你和田冰都要学会说善意的谎言,只要她妈高兴,骗骗又何妨?”
不走心三字像是靶向治疗的药丸,直击中信的情感病灶:
一直以来,尽管他对洪兰的某些做法颇有微词,可每遇交流,他总是忘乎所以,把洪兰当成了亲妈,言辞不讲技巧,不予隐瞒,直言不讳,他以为这是家人间该有的状态。
可对于洪兰而言,远近亲疏各不同,并不能体会到更深层次的尊重,反而认为是不尊重,甚至是不屑一顾,那么,矛盾也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如果,他能做到不走心,只把洪兰当成有关联的外人,一切就简单了。
想到此处,中信的心中已然将这一页翻了过去,脸上一直挥之不去的抑郁散开了,变得阳光明亮起来。
“晓得了,你再帮我分析一下可微这个事情,我总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根据你说的情况来看,确实有很多让人费解的地方,不过也并非全无道理,她的家世决定了婚姻的走向,不是联姻就是延续,而她这样的女孩儿都是极度骄傲的人,但是,为了家族也只能牺牲感情,所以,她们学会了冷漠,可一旦动了真情,那便是覆水难收,再也放不下了。可以肯定,可微对你是动了真情了。”
“那也不对呀,她家里怎么会容忍呢?”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也许,她爸妈太宠她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对你的好,你接着就是了,你对她更好就行了,有些事情搞那么清楚干嘛?难道你会在意她的家世?你也会有门第观念?这不像你的性格呀。”
知昔浅笑看他,他却是淡然轻笑,出言飘逸思远,隐隐一股傲然之气。
“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我才不管她什么家世呢?墙角几梅凌寒开,雪压娇蕊妆红腮,幽谷只兰笑风来,浅香薄雾笼青苔。”
知昔轻语重复着那四句七言,眼中渐渐泛起了神采,随即却是冲着那关上的小门喊道。
“出来吧,别偷听了,把本子和笔拿过来。”
夏迪欢快地应答了一声,拿了纸笔就跑了出来。
“把这首诗记下来,看见了吧,你小舅随随便便就能写一首诗,这也就是在现代,如果在古代,你小舅就是那山中宰相,让他教教你写作文。”
“你别夸我了,我就是一时有感,随口瞎说的,最多算是发发牢骚,自我安慰而已,写作文可不能这样,老师可不喜欢离经叛道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