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听此话,任羽幽愣了,秦垣也愣了。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是啊,怎么也没想到和伥鬼狼狈为奸,一手促成阴阳隙路的树精老妪,居然是狐祖的徒弟。
“我听过人鬼互为师徒的,也听过人和精怪互为师徒的,但还是头一次听说,狐精和树精为师徒的。”任羽幽盯着眼前的狐祖和老妪,心里产生了疑问。
“用七煞囚禁这种残忍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师父,这老货还真是无情!”
天地君亲师,师父师父,可是亦师亦父啊。
多少师父呕心沥血,倾囊相授,都是为了徒弟能成才,可是,怎么总有徒弟会为了一些个人利益,而欺师灭祖呢?
想到此处,一向尊师重道的秦垣,不免唏嘘。
“逆徒,你若散尽修为,把那几个人放了,我可以饶你不死。“
狐祖看向老妪的目光,无喜无悲。
秦垣心中暗忖,看来,狐祖和老妪应该不仅仅是单纯的师徒关系,或许还有很深的渊源,
否则,狐祖断然不会在失望透顶的时候,还心存一丝不忍。
要知道,大道承负。
徒弟德行有失,师父有责任清理门户。
原以为老妪停了狐祖的话之后,会点头应下,没曾想它却摇了摇头,冷笑道:“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从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我便已无师徒之情。”
“逆徒,你与伥鬼同流合污封禁于我,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不要在冥顽不灵,你可知,那伥鬼是在利用你。”
狐祖情绪终于有变,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妪再次冷笑:“利用又如何?起码它答应我,让我见到他!”
说罢,老妪再次化身为本体。
只见一颗老树,直立洞中。
树顶,是老妪的头颅,正咧着嘴冷笑。
树干上,无数藤蔓,卷着半腐的尸骨,如手臂般,向狐祖与任羽幽秦垣,齐齐杀来。
“执迷不悟!”
狐祖对着袭来的藤蔓,视若无物。
他右手一挥,周身立刻凝聚起青色的滔天妖气。
这股子妖气威势惊人,震的秦垣任羽幽真元紊乱,险些吐血。
而那些藤蔓则惨了,才一与妖气接触,就寸寸龟裂。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以为从伥鬼那学了些歪门邪道,就能弑师吗?”
狐祖一步踏出,滔天妖气宛如浪潮,直奔老妪袭去。
“你……怎么可能,这么久了,七煞囚禁居然没有消耗掉你的修为?”
老妪色变,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股妖气的恐怖。
它咬了牙咬,仰天吐出一颗赤色的珠子。
这东西说是珠子,其实倒像是一颗小型苹果大小的心脏。
老妪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干瘪苍白,似乎吐出这颗珠子,耗尽了它的心血一般。
它小心的操控珠子缓缓升空,而后那东西降下血色光幕,自上而下,将老妪团团围住。
“轰!”
青色妖气与血色光幕接触,宛如雷鸣般的声音传来,震的山洞摇晃不止,碎石跌落。
秦垣和任羽幽也被震的喉咙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
好惊人的碰撞!
秦垣逝去嘴角的血迹,心中惊呼。
“嗯?”
血雾散尽,秦垣轻疑,他发现场地已经没有了老妪的身形。
难道被消灭了?
“它逃了,用内丹硬抗了我的一击。”
狐祖四下环顾,眯着眼睛冷声说道。
“逃了?那就追啊。”
趁他病要他命,秦垣拉着狐祖的手,就要兴动。
可就在这时,狐祖忽然跌倒在地。
“不可,不可轻举妄动。”
狐祖说话有气无力,而且有青绿色的血迹,沿着嘴角汨汨而出。
“你,你受伤了?”秦垣皱着眉问道。
他发现狐祖气息游离,妖气大有消散殆尽的架势。
看来,还伤的不轻。
难不成,是七煞囚禁?
他刚才只不过是虚张声势?
果然,狐祖叹息道:“七煞囚禁,果然名不虚传,被它囚禁的这些年,早已经将我的修为消耗的七七八八。刚才,不过是我透支修为的孤注一掷罢了。”
“它虽逃走,但是内丹半毁,已经不足为惧。唯独那个不知底牌的伥鬼是个麻烦,所以想对付他,你们必须恢复全盛时期的状态。”
随即它转过头,看向秦垣:“你的道炁很足,想来根基应该不差,你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最少需要一个时辰。”秦垣很坦诚的说道。
为狐祖化解七煞囚禁,秦垣施展三台北斗护身术,以及神光正护法消耗了他太多的真元,加上又被老妪偷袭,一个时辰的恢复时间,这已经算快的了。
狐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而望向任羽幽。
任羽幽很识趣的说道:“我?我起码得两个多时辰。”
不比秦垣日练金光夜北斗,有那么深的道术作为根基。所以她需要恢复的时间更长。
“不行,太久了。我感觉你们几个朋友的生机在流失。”狐祖面色凝重,连连摇头。
这个山洞,是他修行的洞府。
虽然被伥鬼和老妪鸠占鹊巢并且更改了禁制,但他还是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生机在流失?伥鬼杀了我的朋友?”任羽幽色变,握着折扇的手狠狠紧握。
“不是!”
狐祖摇头:“伥鬼,在做一个仪式,这个仪式似乎在掠夺你朋友的生机。如果完成,你们的朋友必死无疑,我估计,最多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仪式?”秦垣摸着下巴沉思,他想不通什么仪式会用人的生机来举行。
任羽幽则继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狐祖眯着眼睛,陷入沉思。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有一法,可助你们恢复,但是事成之后,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秦垣心念孙有为几人,任羽幽担心镇灵司成员,所以一听这话,齐齐开口发问。
狐祖转头看向任羽幽,低声说道:“如果没猜错,你应该是镇灵司成员吧?”
任羽不答话,想不通狐祖为何会知晓她的身份。
但既然问了,也只得默默点头。
狐祖轻声一笑,说道:“饶它一命,我愿替她回镇灵司受审。”
果然是为了老妪!
秦垣心里叹息。
徒弟处处置师父于死地,师父却以德报怨,为徒弟承负。
“这……”任羽幽为难了,转头看向秦垣。
秦垣神情冷冽,一言不发,并且眼中有狐疑和不悦的神色闪过。
原本他就隐隐觉得,此行有可能是被镇灵司利用了。眼下狐祖再提及镇灵司三个字,他已经确定了心中所想。
见秦垣不答话,任羽幽说道:“这个主,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和副队长争取。”
“好。”
狐祖脸上闪过一抹欣慰,随后他张开口,吐出一颗碧绿色的珠子。
“你们,盘膝打坐。”
说罢,狐祖手指掐诀,只见珠子缓缓升空,垂下绿色光幕,将任羽幽和秦垣齐齐罩住。
只一瞬间,二人便感觉有生机在体内流转。
“是舍生法?”秦垣抬头,看向狐祖的目光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