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渔阳十里出太行,归北十载入旧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少年前脚刚上山,弟弟留那边也已动身启程。
数日后,渔阳寨上归北堂内。
一喽啰飞奔入内报道,“禀大王,寨外有一黄口小儿求见,说是有要事还望大王一见。”
“不见。”
片刻后,喽啰回报说道,那小儿说,晚生前来请大王解救燕国百万黎民,还望一见。
大王沉思片刻说道,“上来一叙。”
留急踏小步入内,拜过大王后说道,“我想请大王沿官道布防,拖延盖聂北上。”
“哦,此事与燕国百万黎民有何关联?”
留答道,“盖聂北上是为加入出使秦国的燕使团,不过此行看似献宝,实则刺秦。如若功成,燕国势必面对来自秦国的滔天怒火。来日兵发云蓟,刀不染血不得归。此情危急,唯大王可解一二。”
“公子高抬了,我等落草之寇,蝼蚁之属,怎敢私窥国之大事?”
“大王自谦了,家国有难,匹夫有责,何况大王您呢?”
“燕国的天塌下来,那不还有燕王顶着么?”
“燕王素来鼠目寸光,寡恩且薄情。上有燕惠王,虽奋昭王余烈,占领齐国城池七十余座,却不好好经营,以至齐人田单一战复国。事竟至此,仍不思悔改,反责乐毅不忠;今有燕王喜,私欲冲脑,不知唇亡齿寒之危。先趁邻赵长平之危,驱兵攻赵,败而求和。后又趁秦赵相持,赵军困顿之际出兵伐赵,兵败被俘两万;当下燕太子丹,幼稚至极,妄图以刺杀秦国政要来阻止兵戈之祸,殊不知,激怒秦国,唯有国破家亡而已。
如今燕国王室皆被私愤蒙蔽心神,不可依靠。此情危急,唯大王可解一二。
我观大王以归北命名此厅,归北归北,心念旧土,魂归大燕。可见大王也是思国念家之人。所以斗胆上前前来请愿。”
那大王听着听着,眼眸渐渐暗了下去,随后更是沉沉一叹,他接着说道,“不怕先生痴笑,我等本是燕国劲旅中人,十年前燕赵鏖战,战败流亡至此,因怕连累家亲而落草为寇。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不知觉间已有十年。”
留这一瞬,才发觉对方也是位可怜人,奉王命兴无名之师,战败了也要沦为君王的替罪羊,更是有家不能回,流落荒山野岭,一待便是十年,哪怕回家只需半天马程,但这半天如隔天涯!
留心思百转。片刻后急忙沉说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是燕王的过失,但!燕国不单单是燕王一家一姓的燕国,更是燕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燕国。敢问大王一句,如若荆轲刺秦成功,而后有人带幕后黑手的首级去面见秦王,秦王会放过燕国吗?”
“想必不会。”
“那大王何故陷相亲于水火?”留强顶着大王逐渐凛冽的眼神继续说道,“大王身处山野,心在故土,十年间日思夜想已是脸色枯槁,神情萎靡。而日后,燕国百姓势必为燕太子的鲁莽举措买单,到那时,战火转瞬即至,燕国上下必当饱受阴阳相隔之苦。”
大王听后沉默良久。转身问道,“狼卒,官道哪里适合设卡?”
“首选坠马崖,道行险峻,侧临易水,身傍绝壁,非胆大心细之人不得过。北上捷径,如若绕行,可能要延期一天。”
“嗯,那下去准备吧。”
大王说完回问留道,“渔阳十里出太行,五十见燕郭。公子可要同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