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一行三人策马疾驰于密林中,他们此番洗劫绿柳村失利,但好在保全了性命。
在马匹的颠簸下,这三名强人离绿柳村越发的远了,而被捆成粽子的三名女子此刻被横绑在马背上,如今俱是陷入了昏迷。匪首大胡子挟持着村长之女,其余两个大汉各自挟持一人,他们就这样策马扬鞭往山寨方向而去。
这三个山贼在密林中策马穿梭许久,仍未见燕山追来,随之勒紧缰绳,以稍作调整。
随着马嘶入耳,返程的速度也降了下去,他们的心也开始平复。
“真他 娘 的晦气,这票白干了!不但没捞着一点油水,还赔了那么多匹马!真他 娘 的气死我了!”大胡子山贼把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瞪,竟是将自己的愤怒与不甘尽情地挥洒在空气中,毫无保留地彰显着脾气的火爆。
“二当家的,别生气,我们先想一想怎么和大当家的交代吧!”大胡子左手边的彪形大汉道,此人正是黑大。
“交待你娘啊交待!黑大,你是不是傻 逼?姓陆的夺了我的寨子,他巴不得我早点死!这次他本就不同意我打劫绿柳村,看我就抢了三个娘们回去,还损失了四十多位弟兄,恐怕以后我在寨子里是没什么地位了!操 他 妈 的!狗屁的大当家!”
“二当家的,要不你就跟他低头就是了,念在同在一个山头,但凡你愿意低头,他也不会多么计较。”大胡子右手边的人开了口,这大汉则是黑二。
“低头?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真不知之前那老棺材瓤子怎那么的偏心眼子?居然把寨主之位传给他,分明是姓陆的蛊惑了那老逼头子,这本是我应得了,竟然便宜了外人!”
“老寨主死了有几年了,二当家的就不要再说这些了。若不向大当家示弱,怕是回去很难过关。”黑大见状,不禁道。
“操?给他示弱装孙子?老子给山寨付出的不是比他多啊?他算老几?我说你们两个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也被那姓陆的给收买了?懒得和你们废话!等回去的!往死里收拾你俩!”大胡子闻言怒意更胜,显然待回了寨子,黑大、黑二会成为其出气筒,恐怕正因如此,他才不被众匪拥戴。
再言山贼大胡子,江湖中被人称作虎贲,是前任山鹿寨主的副手,如今仍是二当家。此人向来脾气火爆,且为人凶残,打劫杀人亦十分麻利。此番他落荒而逃是生平首例,环目怒视前方间,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回去如何修理黑大、黑二,凶狠的神色写在脸庞,在那络腮胡子的衬托下,更是显得此人凶神恶煞。随着怒火漫延心头,一段往事亦渐渐于他的脑海浮现......
五年前,有位陆姓青年投身山鹿寨,虎贲见那青年人书生打扮,又想寨中并无军师,便把那青年引荐给了老寨主。此后,陆姓青年于寨中运筹帷幄,在与官兵交战中屡次突显出自己那惊人的军事才能,使得寨中越来越多的人向其靠拢,并深得老寨主信赖。
一年前,老寨主病危,在新任寨主人选的问题上,陆姓青年人心所向,虎贲只得遗憾败北。至此,虎贲便带着自己的拥护者在周边村落肆意掠夺,稍有不满意,便是要杀人,因此被陆姓青年亲自抽了四十鞭子,至今疤痕清晰可见。而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虎贲的带领下,他的手下也如他这般凶残成性,而若是遇到逃犯逃到山鹿寨,他也是想方设法的把人收到麾下,只是笨贼章福生是个意外。
虎贲的神识在九霄云外回荡着,怒火亦愈演愈烈,云也点成了火烧云。而随着修理手下的欲 望流露,却忽视了身边真正的危机……
但见寒芒一闪,虎贲的胸口竟是挨了一刀,钻心的疼痛令他松开了右手的狼牙棒,他方意识到被人砍了一刀。顷刻间他回过思绪,只见得另一把刀正以破空之势袭向自己的胸口,挥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手下——黑二。而此前偷袭之人,除了黑大还有何人?
狼牙棒已失,虎贲没有可御身之物,只得纵身后跃躲过这一刀。但他未作准备,速度仍是慢了些许,以至胸口仍多了一道血痕,好在这第二道伤口仅是擦伤。待重新站稳,前方的三匹马与他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只是被黑大、黑二偷袭,此刻虎贲已然负伤。
马背上,唯余横驮的村长之女,好在黑大、黑二的目标是虎贲,不会波及她。现下,村长之女昏迷不见得是坏事,若是再度看到杀人场景,难免心中的阴影加剧,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复原了。那匹马或是受到了惊吓,亦或是有心保护村长之女,未及黑大、黑二反应过来,便驮着背上的女子奔向密林深处,很快就隐入其中了。
黑大与黑二未理会那匹马,只是勒紧了缰绳,使身下马匹停下,随之转头看向虎贲,眼神像极了看一只死狗。这两人本就身高异于常人,且生得孔武有力,此情此景下,竟显得如此的毛骨悚然!
随即,但闻黑大开口:“二当家的,谁不知你心狠手黑,现在憋了一肚子邪火,回去我们哥儿俩还会有好果子吃吗?大当家再宽容,能饶你不死,可你以后在寨子里也不会有什么权势了。再说了,现在兄弟们死的死残的残,山寨里那些人跟我们也不是一类人,回去意义也不大了,不如把脑袋借我们哥俩一用,听说羊城县的刘大户花二百两纹银要买你的首级,有这笔钱我们还当什么山贼?多么没前途的职业!”
“就是!二当家的,这次我们哥俩也让你死个明白!”黑二闻言不禁插嘴,又道:“你知道为什么你当不上寨主吗?就是因为你脾气不好爱乱打人,所以弟兄们才不会拥戴你,也佩服姓陆的能忍,若换做是我,早把你给砍了。上个月我不是跟大哥一块告假回乡吗?处理完了老父的后事,我就去我们羊城县最大的赌场赌钱去了,赌场的人也不知道我是山贼,有个放贷的就一顿跟我扯淡,提到了一件事。你猜怎么着?县里刘大户的夫人戚氏正好回娘家白杨村,然后被山鹿寨来抢劫的人给砍死了,我一想这又是你背着大当家出来屠村了,然后就听那人继续说,就是那刘大户愿意出二百两银子买你的命!后面我跟大哥说了这事,本也没合计赚这银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我们哥俩给你卖命那么多年,该是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反了你们!吃里扒外的畜生!操 你 妈 的,竟然还想杀我?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虎贲怒骂道,声音虽洪亮,气息却不足。但见他胸口两道伤口血流如注,暗红色的血染得皮衣变了颜色,显然那两把刀都淬过毒,虎贲命火将熄了。生与死的距离,此刻竟是如此的近,虎贲一生杀人如麻,曾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死于官差之手,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如此结局。纵心中不甘,但因中毒之故,已然无力回天。
“啊!”但闻惨嚎声响彻耳际,不知为何黑大、黑二的眼睛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眸子里均多出一枚三纹星图案,如此氛围下更是平添诡异。显然,此刻他们已遭人控制。
而如此画面,更令虎贲受惊不已,然强烈的求生欲使他此刻回光返照,但见他转身撒腿就跑,只是这一跑已然慌不择路了,方向正是来时的绿柳村。因奔跑之故,体内的毒素开始加速扩散,虎贲的命运,唯死一途。
黑大、黑二身被控、意识消,而因人性被抹杀,二人骨子里的凶性竟被完全激发,此刻俨然化身为杀戮机器,一切行为仅凭本能,宛若饿了许久的野兽。但见二人飞身下马,随之几步便跃至虎贲身前,拦住去路,可见他们如今的体魄已非常人能及。虎贲自知死期将至,于是放弃了抵抗。
“杀!”
黑大、黑二齐声道,但闻声音低沉,好似已被恶灵附体。下一刻,虎贲瞪起了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竟是看到了黑大、黑二眸子里的三纹星,认出了那是陆姓青年眼眸中的图案,顿时心中明了:是大当家要杀自己!
“原来如此!姓陆的,老子是栽了!可我永远不会服你!我诅咒你不得......”
话未尽,虎贲的胸口便被插了两把尖刀,随之但闻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而,黑大、黑二并未收手,他们接着将刀子抽出,继而再度插入虎贲的身躯,一刀又一刀,刀刀狠厉,刀刀丧心病狂。手法之残忍,使得黑血四溅,虎贲由此在哀嚎中死去,结束了他恶贯满盈的一生。
虎贲那铜铃般的眼并未闭合,瞪得大而圆,他死不瞑目。他的血,溅得黑大、黑二满身满脸满身都是,使他这二人显得更为狰狞恐怖,宛如地狱深处的恶鬼。而在杀死虎贲后,黑大、黑二杀意未消,随之从虎贲的尸体上抽出尖刀,走向了那两匹驮有女子的马,刀刃滴血,满怀杀机。
这二人,此刻癫狂嗜血,是因早在离寨之前便中了大当家的天绝失魂之术。而大当家给的指令是:只要动了杀虎贲的念头,便会化作傀儡,竭尽全力将其诛杀!
“天绝失魂之术”源于天绝目,非天冥族血统拥有者不得催动。施术者可将天绝煞气注入某种媒介,通过使目标频繁接触媒介中术;亦可直接将煞气注入目标,使之中术。中术之人与常人无异,可若是其情绪、言辞乃至举止与指令契合,便会成为没有神智的傀儡。
目标成为傀儡后,魂魄便会飘离身体,而肉躯则任施术者操控,其体魄也会大幅度提升。然通常拥有天绝目之人很少动用此法,一来此法操纵人数有限;二来所控制傀儡有时间限制;三来控制傀儡有距离限制;四来此法门消耗内元过大,故实用性不强。
再言傀儡本身,需与操纵者保持三十里之距,否则便会失控,如黑大、黑二这般。此外,其操纵时间仅有两个时辰,待时间尽了,傀儡失控亦将造业,所以通常施术之人都会在傀儡失控之前将之杀死。而若是傀儡被杀,俱将化作齑粉,待大风过境,便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此刻,黑大、黑二双目无神,表情阴沉,一股杀气漫延周身,竟是离那两匹马越发的近了。而似是有所感应,但见那两匹马极为默契地向前方奔去,随之消失在密林之中,纵使人体魄再强,却也追不上全力爆发的马。
不久后,一身披暗赤长袍的男子出现在这片密林中,他提枪策马,是燕山无疑。举目所见,是倒在血泊中的虎贲,他不禁惊讶万分,并由此暗道:内讧吗?
燕山见状,轻拉缰绳,随即下马走到虎贲尸体旁,继而将长枪立于其旁,俯下身去做简单观察。
“血迹未干,但有中毒症状,尸体尚温,应该刚死不久。恐怕杀人者尚未走远,能以这种残酷手法杀人,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看样子应不是内讧。”
话甫落,燕山眼角余光已然瞥到两道身影。而这两道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凭借十年游侠经验,燕山自知来者不善,他连忙起身持枪,且做好对敌准备。见对方竟是那两个彪形大汉,他顿时吃惊不小,同时有感这二人完全不是先前模样,若说此二人是批了人皮的野兽,反而更为贴切,燕山自不敢轻敌。
见对方不急于出手,燕山亦开始打量,见得这二人面无表情神情呆滞,满脸血污不知擦拭,若不是此前在绿柳村见过,真以为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对此,燕山已心中有数:这二人空有一股蛮力,根本就不会武功,现下变得如同野兽,凶残嗜血,是遭人控制所致。而会异法控制人的那人,才更为恐怖!
待距离拉近至一定程度,黑大与黑二亦不再向前,随之那两双死鱼眼中的三纹星变得殷红如血。下一刻,但见这二人以迅雷之势分别从两翼袭向燕山,黑大在左,黑二在右,此前的缓慢不过是战术上的麻痹,而真正的目的,是要一招制敌。
这二人举动的确让燕山始料不及,然燕山并非束手就戮之辈,但见他身形不动,随之长枪变招蓄势待发。下一刻,这二人已至燕山身前,进而从左右两侧向其展开凶猛攻势,这攻势宛若法宝金蛟剪,眼看就要合至一处,将燕山斩成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刀刃落下,但闻长枪低鸣。一股震人心魄之音传入耳际,一股强大的内劲由燕山体表涌出,随着衣物的膨起那二人已被震出三丈开外,燕山自是有惊无险。
而不等黑大、黑二站稳,燕山喉头一震:“罗家枪·寒影穿空,招!”
随着燕山的声音,数道真气由枪头迸发而出,虽无形无色,却无坚不摧。下一刻,燕山膨起的衣物恢复常态,而黑大、黑二在如此力道下被轰出了数丈距离,随之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全筋脉尽断,骨骼尽碎,显然是活不成了。
待黑大、黑大傀儡肉躯死亡,其眼中三纹星亦消失不见,这些虽被燕山看到,却由于时间短暂不得看清,再者此刻的燕山尚不知这三纹星是什么标志。
“刚猛有余,灵巧不足,外强中干罢了。不过,到底是谁让你们失去神智的?”燕山不禁心中存疑。
随后,燕山俯下身去,打算查验这二人的尸体。可未等查验,这两具尸体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齑粉,唯留下两套沾满血污的衣物与山林为伴。虽当下心中不解,可燕山此番为救人而来,遂压下心中好奇,继而观测起地表的马蹄印记。待他再度上马,便将长枪挂于得胜钩上,随之策马隐入密林,为寻三位女子的生机而去。
虎贲一行人虽死,可燕山丝毫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喜悦,三名女子的安危方是他此刻最为关心之事。何况他答应过绿柳村村民:一定会救回村长的女儿。
顺着马蹄印记一路寻找,燕山很快便发现了两匹驮有女子的马,但见这两匹马此刻正在灌木旁大嚼嫩叶,只是时不时地远眺燕山方向,且流露警惕之色。而见来者非是黑大、黑大,两匹马这才惊魂稍定,但出于此前燕山在绿柳村平匪徒展现的功法,仍是不敢掉以轻心。见此,燕山有所会意,于是抚了下快马的额头,随之下马道:“黑风,看你的了。”
快马名唤“黑风”,跟随燕山多年,已具灵性,故而能理解燕山之意。而后,黑风马一声长嘶,继而向那两匹马小跑而去。片刻之后,竟是三匹马一同而归,马背上的两名女子至此获救。可是,随着天色渐暗,马蹄痕迹渐渐难以分辨,若是仍不能救得村长之女,只怕次日搜寻更是难上加难!
燕山目视周遭,随即寻了一开阔地,至此将两匹马引到此处,而后将缰绳绑在了一棵粗木上。接着,他将那两名女子分别松绑,且分别使之倚着粗木,继而检查二人鼻息,见得鼻息尚存,这才稍稍安心。那两名女子此前被山贼当做牲口一样绑在马背上,又经十几里的奔波,早已体力不支了,此间俱是深度昏迷,想来没个几日也难以苏醒。
见残阳西斜,燕山暗道不妙:若是不能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人,夜冷风寒,怕是会夜长梦多!
想至此处,燕山纵身再上黑风马,欲在夜色降临前寻得女子踪迹,然随着一轮圆月冉冉升起,他便只得调头折返。虽怕自食其言,可村长之女下落毫无头绪,而另两名女子之性命,尚要护持,他只得从中取舍:林子广袤,一时半刻怕是找不到人了,若猛兽来袭,另两个村姑也活不成,罪过就更大了。村长家的女儿虽然命运多舛,可即便救回,如此家破人亡,活下去她也需要一定的勇气。哎!真是难办啊!
燕山心中自责,奈何此刻分身乏术,已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待回到原处,却不料村长之女赫然映入眼帘,此刻正倚着一根粗木昏睡不已。再观此地,应是来过人,见得篝火正旺,再者栓马的粗木上又多了一匹马,那正是此前虎贲的马。
不见来人,却心知来者并未远离,随即纵身下马,虽有感此人是友非敌,却仍下意识地试探这三名女子的鼻息。见得三人呼吸均匀,更是断定心中所想,而在火光的映衬下,三名女子脸上似是恢复了些许血色,直至此刻,燕山终是心中大石落地。村长之女之所以能够得救,是因为有神秘高手相助。
“找到她时,人已频死,我喂她吃过‘生生造化丸’。看似虚弱,但死不了,睡一觉便无碍了,你不用担心。”见燕山如此举止,隐藏在暗处之人不禁开口,是女子声音,只是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燕山闻言,却辩不得声音方向,当下只得高声道:“这位朋友,在下‘寒枪二世赛獬豸’罗燕山,多谢姑娘慷慨相助!同时代绿柳村村民深表谢意!”
罗燕山?会是那个人吗?
隐藏在暗处之人若有所思,她此刻正横坐于上方树冠的粗枝上,并由此注视着下方所发生的一切。而之所以未被燕山见到,是因为此人有一定手段,除了精通幻术,想来别无其他。
而后,这人有心试探,却不好明目张胆,燕山只闻得轻描淡写的女子话语:“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举手之劳,却行正义之事,是同道所为,焉能不谢?”
“若是谢我,君何以为表?人命可贵,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偿清?”
闻得言辞犀利,燕山深感此女不凡,继而又道:“姑娘见解独特,是我失敬了!还未请教姑娘名号?可否现身一见?”
暗处之人闻言,略加思索,随即便撤下幻术屏障,但见上方树冠处隐隐浮现出一女子轮廓,然燕山并未留意上方。而后,这女子纵身一跃,下一刻已映入燕山眼帘,见得此女素衣纱衫,如梦似幻,而透过垂纱有感此女眉宇间似曾相识,一时间看得燕山有些痴了。
他细观之下,但见这女子头戴一金边斗笠,一层薄薄的金纱由斗笠边缘处垂下,掩盖住了她绝美的面容,可那双灵动的眸子却依稀可见。而金纱下,尚有一层淡紫色的面纱,双重的朦胧于无形中为她的容貌平添了神秘。然斗笠金纱虽可遮掩她迷人的面庞,却遮不住她动人的长发。长发此刻随风飘舞,纵是冷清气质,可在篝火的映衬下,亦显得此女颇具媚骨。
燕山见不得女子真容,可自己的容貌却被女子看得真切,即便多年之后容貌有所变化,但眉宇间的正气却仍是如初,女子久远前的记忆亦逐渐复苏:
……十年前,东京汴梁,日薄西山,身披灰斗篷的少女与身着麻衣头戴斗笠的少年此间初二人初见。
“别总叫我姑娘,人家又不是没有名字。我姓白,名汐柔。你就叫我汐柔妹妹吧!你叫什么?”
“罗燕山。”
……昔日话语响在耳畔,女子神识亦于太虚游走,她正是白汐柔,十年前那个身披灰色斗篷有着紫色眼睛的外族少女,亦是九年前受燕山救过性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