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雪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笑道:“这位一定就是金姑娘了?那看来,我也不用解释了。”
金玉春温婉地朝他一揖,轻言细语的张口说道:“是。几位刚刚说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你们是那个姓张的请来的法师。”
“法师??”公良雪竟一听就笑了,“我们可不是什么法师,只是几个想来帮助你的闲人。”
“哦??既是闲人,又怎么会来帮助我?还不是想破了这古怪,为虎作伥。”
张每玟一听笑了起来:“这位姐姐,他说错了,他不光是个闲人,还是个好心的闲人,听闻了你的事情,这才发了善心想要帮你。想要破了这古怪不假,但绝不是为虎作伥,而是要查个究竟。你也不用怀疑他是不是要真心帮你,因为他可是个有‘皇封’的好人,嘿嘿。”
金玉春一看张每玟,十分的面善,莫名透着那么一股让人就愿意相信她的灵气。一听她的话,心中不解,眉头一皱,道:“妹子说笑了,这世上的好人若是都能受了皇封,也就没那么多不公道了……”
公良雪竟笑笑,道:“你说的很对。这天下的人,大都是好人,坏人的数量其实微乎其微。甚至有的所谓的坏人,其实也并不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只不过,在别人的标准里,并非‘好人’而已。张大小姐是在跟你开玩笑,严格的说,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只不过,受穷受得轻了,总见不得不公的事情罢了。”
金玉春的眼圈儿红了起来,轻叹口气道:“这世上的不公,太多了。纵然全被你碰见,你又能管得了几件?你又拿什么管呢……”
“我的想法,倒没那么复杂。只想着,但凡碰到一件,那就管一件吧。也就是那么巧,别的我不知道,但你这件,我还真能管。事情的根由我也都明白了,最起码,保你个全身而退,是不成问题的。”
他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金玉春浑身不由得一震,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哭了起来……
“先生若能救放我,金玉春愿意一生为牛马奴仆,报答大恩……”
公良雪竟吓了一跳,摆摆手,尴尬笑道:“你快些先起来。一般不都应该说‘来世做牛做马’的嘛??你要这样,那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吗?那我救你岂不是也没了意义??我可没有那个用奴仆的贵命,用了,怕折寿。再说了,用个美女奴仆,单就是老婆那头的交代,就够我为难的了!哈哈哈,快起身吧,要不然,透着那么的别扭……”
金玉春被他说得差点儿笑了出来,红着脸这才站起身来。
“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吧,你经历的这件古怪事儿。我敢肯定,你绝对知道些什么,对吧?”
公良雪竟看着她,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金玉春抹了眼泪,忙点头道:“先生确实是个厉害的人物,可除了这个,别的,我真不知道……”
说着,自腰间挂着的刺花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因为隔着院内的距离,加之又是晚上,几个人都没看清楚她拿出的是什么。孙大缸一见,忙乖巧的跑上前去,从她手里接了过来,拿回给了公良雪竟。
几个人忙凑上前来借着灯光细细打量起来……
一根细小的羽毛,被一卷发黄的软纸包裹着根部,只羽毛的部分露在外面,外面用红色棉线结结实实地缠裹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东西。
“这个是……”
众人全都是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没有丝毫思路……
金玉春走下门口的台阶,走到众人面前,“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哪里得来的??”
金玉春的眼泪又下来了,舒了一口气道:“那晚,就是那个姓张的抢婚那晚……我暗暗藏了一把水果刀,准备最后求他一次,如果他放过我,那就万事皆休。如果他不答应,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可就在我准备好了一切,和他拼命之时,门口守着的丫鬟去了前厅,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告诉我说,桌子上有件东西,只要我随身收好了,就能保证任何人迈不进这个院子一步。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当我扭头发现桌子上不知何时,真的凭空多了一件这个东西时,我就有些信了……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公良雪竟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众人,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对这个东西都完全没有概念,这让他的思路突然陷入到了绝境。
“那后来呢?那个声音,还有没有再出现过??”张每玟看着她问道。
“此后,便再没有出现过了……”
张每玟转了转眼珠,失神地自言自语道:“那股淡淡的味道,地上看不见的绊子,还有这根奇怪的羽毛……那味道,缠线的羽毛,难道……我好像……”
公良雪竟此时看向了她,二人相视瞬间,却同时灵光乍现,不约而同的一起张口叫出声来:“蚕??!!”
陈一旦、孙大缸和金玉春俱都不解的看向二人……
“什么,蚕??”
公良雪竟微微一笑,看着张每玟道:“来吧,让我听听大小姐的推论。”
张每玟红着脸道:“我怕我说不好,也只是个粗略的方向。”
“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不到的地方我自然会补充。”
张每玟这才点点头,“我们刚刚一进门,就都闻到了一股味道,都觉得熟悉,却又说不出来,那是因为,我们几乎都知道这样东西,却又都不怎么熟悉,所以才话到嘴边说不出口,那个味道,是桑叶。”
“桑叶……可不是嘛!”陈一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小时候镇子西边有棵老桑树,我和大缸还爬上去吃过多少次桑椹……”
孙大缸也频频点头道:“你这一说,还真是。小屁孩儿学人家养蚕玩儿,把蚕籽用棉花包了,夹在胳肢窝里暖上几天,等那小黑蚕伢子破了壳钻了出来,再用个破竹筐铺点油纸,爬到那老树上去采桑叶,那桑叶正青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味道嘛!只不过一时之间突然在这儿闻到了,反倒想不起来了……”
金玉春听得一脸茫然,看了看几人,“你们说的这养蚕桑叶,跟这件事……”
陈一旦蹲下身来,用灯笼照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地面,眯着眼睛道:“原来是蚕丝……”
金玉春仍旧是满脸的惊讶:“蚕,丝??你是说……这怎么可能?!蚕丝那么细,怎么可能把人绊倒??”
孙大缸也蹲下了身子,会心一笑道:“细?那要是,一根一根,一股一股的,交叉在了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