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白的肌肤上,一双蓝眸如湖,荡漾着柔情万种,春风暖意,让人沉溺。
与那种种传言中的残暴冷血完全不同,我甚至怀疑那些传言统统是假的。
如果所谓的面由心生为真,那么如此生如春日划破冬雪的男子怎会屠戮数不尽的众生呢?
他挺括如黄山松柏,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
风穿堂而过,卷起锦袍在风中如画卷铺展飘荡.......
我一袭素色衣裙,站在玉阶之下,昂视于他......
很多年以后,我想起这一幕,那时的明熠有着几尽完美的人生,可是站在故事的最后回望一切,大概我们都错了,尤其是我,我将在一幕幕回忆中,带着对他的愧疚,一直活着......
“你确定你有能力驾驭它吗?”
明熠对我能在亲选弟子大典上成功掌控这颗日月星辉球的能力质疑。
我不甘被否定,信心百倍答道。
“师父肯将此重任委任于我,自是知晓我能担此大任。”
明熠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划过,负手而立。
“此物自天地初创便已存于世,一可通晓万物之心,二可镇压炼化妖邪,你若不信,大可让它读读你的心。”
我凝视着那掌中之物,莹莹白光开始变幻......
一只形如牛,却长着四角的獓狠(áo yīn)突然腾于空中,张开巨大的利掌向我扑来。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我失了神,情急之下,一剑刺去。
哪知那剑根本徒劳,獓狠(áo yīn)之身刀枪不入。
我腾空跃起,横跨坐立在这凶兽背脊处,手持师父亲赐我的应天剑对准脖颈处刺去。
可那一刺,那凶兽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被激怒,气势更是汹汹,暴躁疯狂,来回上下翻腾。
在我被狠狠摔下之际,我看到一只张开的大掌向我压下,我几乎将要葬身于这掌下.......
在我命悬一线之际,我听到阵阵琴声起,铿锵之声,清脆之音,如大珠小珠落于玉盘.......
我听到獓狠(áo yīn)悲痛的嘶鸣声,它的身子在挣扎着,身子时而在空中蜷曲,时而试图伸展,最后身形不断缩小.......
一把白扇悬于獓狠(áo yīn)头顶飞速旋转,幻化出八卦阵,将凶兽困于扇下方寸之间......
不待多时,凶兽停止挣扎与嘶鸣,獓狠(áo yīn)被重新禁入日月星辉球。
我立于大殿中央,右手掌心托着那颗日月星辉球,背脊已冷汗涔涔。
玉阶高处的明熠收回伏羲琴与太极扇,跃身飞下,立于我身前。
他细细看着我,识破了我内心未平的惊恐慌张。
“你怕它?我说过它会读心,你越怕什么,它就越会显现什么。”
他的目光移向那日月星辉球。
“你若不能做到如如不动,降伏其心,此物你无法驾驭。我不敢保证下次越狱而出的是穷奇,还是烛龙,再或者是其它凶残之物。”
我愤愤不平争辩道。
“师父能将它交付于我,我定是有能力降服它的。”
我刚说完,突地感觉掌心如被烈焰灼烧般的疼,恨不得立即丢掉这日月星辉球。
我咬牙念咒,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明熠将手中的那把折扇在日月星辉球上一点,瞬间一切恢复如初,而我的手腕上则多了一只羊脂白玉镯。
“能不能降服可不是嘴上说说。这玉镯自可护你周全,亲选大典结束后,你亲自来我的煜霖宫中将此物归还。”
说完,他已消失离去,独留我在偌大的省灵殿上。
一如明熠所言,亲选弟子大典全程顺利。
大典上,我一如5000年前的师姐锦瑟,手捧日月星辉球,接受着来自所有妖灵们羡慕与敬佩的目光。
“今日此日月星辉球选中者则为与魔尊有师徒缘者,亦可成为魔尊亲传弟子,众妖灵不得喧哗,不得争抢,有违者,其元神精气则尽被收入此球。”
那场大典,一名真身为昙花的女妖入选亲传弟子,名叫优昙。
尊灵殿上,师父问优昙有何心愿。
优昙虔诚跪拜,合掌恭敬。
“优昙惟愿脱去妖灵魔性,了悟天地正法,得以最终化众生,证圣道。”
如此大愿并未让师父脸上多些欢喜之情。
他平静地一如5000年前听到我说出那句“不,我有心愿,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是谁,还有我的真身.....”时一般波澜不动。
“锦瑟带她下去吧。”
同时,他又补充道。
“桃曦,你留下。”
众人皆退下,大殿之上,只有我与他。
我在108阶高耸入云的玉阶下仰视着师父,如同瞻仰着自己的信仰,如同众生臣服于日月星辰之下。
我凝视着他的眼眸,我甘心被卷入,沦陷其中。
那袭锦袍包裹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子。
他说:“离开此处后,立即回到你的房间,七日之内不可离开,切记,下去吧。”
我跪谢离去。
师父的嘱托着实让我犯了难。
按照与明熠之前的约定,我需在大典结束后亲自前往煜霖宫归还白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