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当真存在不死人吗?
岁岁对这事,始终抱有疑问。
虽然,不乏有各种相关的书籍记载,但那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谁也没有办法证实。
但可晴师姐说得或许是对的,她们得想法子将烛生与平安带到京城里头,唯有师傅亲自出手,才能解他们身上的怪症。
这是最快的办法,烛生与平安的情况,越拖只怕是更加糟糕。
但是这个想法遭到了周筠的拒绝,周筠面色惨白,显然是胡乱用药之后的结果,她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说烛生去京城会十分危险,而且这种危险即便是李正出面,也不一定能够保全他的安全。
虽未说明,但岁岁已经知道,大约烛生得罪的人,非同小可。
无奈之下,岁岁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带平安一人入京。
只是平安现在这种情况......
这次,不止是周筠,几乎是所有人都反对。
周筠如今气血两亏,而霍小玉自然不能放着周筠不管,而李正要照顾凤七七,还要打理两府的事情,自然分身乏术,而可晴,不过是个弱女子,自然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那么,岁岁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带着同样“失去”武功的男人,恐怕会十分困难。
但众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并不能劝说岁岁打消这个念头,但说实话,岁岁也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会些武功,该有多好。
见拗不过她,众人所能做的,便是为她的计划,尽可能地提供一些便利。
钱、通行文书、还有代步的快马,这些都是小意思,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劝动平安。
好在,李正在洛阳盘踞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岁岁想要的消息来得很快,当然意外之喜,是确定的那几个失踪的孩子确实与段安有关,而这个段安,又似乎与平安的家人有关。
至于岁岁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平安从不对她隐瞒,甚至还许诺,要是将来有机会,他想带她回家乡,见一见他死去的娘亲,偷偷的,至于燕家村,他是不想回去了。
言语之间,虽未细说,但她知道,平安大约是和燕家村有些不太愉快的瓜葛。
种种线索联系起来,岁岁也能猜到一二,平安想来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惹上这些麻烦。
岁岁当然知道,要想让平安跟自己走,那些可以用喜子作为诱饵。
从前的平安最是义薄云天,他可以失去武功、可以失去记忆,但一个人的本性不会改变。
平安的日子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
但也只是看起来。
郭大姐早早去官府报了案,官府虽派了人,但却迟迟没有线索,郭大姐忧心之下,终究还是病倒了,于是这寻人的事,便自发落在他们几人身上。
阿善快要急疯了,但他也只是三教九流中最渺小的一人,虽人头熟,但他的力量实在有限,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来打听喜子的下落,只要一天没有喜子的消息,所有人的都便如同被架在火上烤,根本不得安宁。
而岁岁的出现,巧到好处的捏住了他们的软肋。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想做什么?”
阿善对于岁岁并没有什么好感,岁岁的态度同样厌恶阿善。
这样的人,牙尖嘴利,市侩且精明,带着市井小民那种粗鄙与难缠。
但似乎,现在平安更加信任他。
岁岁的目光从平安面上扫过,很快将复杂的情绪掩盖了下去:“我这次来是与你们谈一笔合作,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在找一个叫做郭喜的人,目前已经有了线索,我们可以帮忙救人,但他得同我一起去。”
“你这话,如何让我们相信?”阿善轻蔑一笑,显然并不想接受她的建议。
一方面,阿善并不信她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大的本事,另一方面,对方显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她打平安的主意,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他可不信,对方真能看上一个穷小子,若是这位大小姐一时兴起,最终又像丢玩具一般,这傻小子只怕是伤身又伤心。
其实不止是女人,有的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十分敏锐,虽然阿七自己不说,也很少提起,但阿善十分肯定,阿七对这姑娘,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我想,找不到孩子,急得人不是我,或许,你更愿意自己找,但时间久了,能不能完好无缺地找回来,就不一定了。”
“你这是在要挟我?”
阿善面色一寒,显然是生了气,他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显然岁岁这话是踩中了他的雷区,面对阿善的怒气,岁岁也不着急,而是状若无意地轻轻拨弄着自己手上的镯子:“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应该知道,那些掳走孩子的人可不是做慈善的,若多耽搁一天,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更何况,我可不是吃饱了饭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不要拿你们所谓的仁义道德来绑架与我,我是个女子,可不是个君子。”
岁岁满意地看了一眼躲在后头偷听的妇人,虽有些不厚道,但这是最有效的法子,她不是君子,可有人是。
“我也不妨直说,我要平安这个人,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也没将他当成谁,他便是他,若是将来事毕,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强留,更何况,他一个男人,而我是一个女子,天底下,哪有男子怕自己吃亏的?”
岁岁给他们两日考虑,留下地址之后,便翩然远去。
但平安来的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快。
“还请姑娘说话算话,务必救出喜子!”
当郭大姐拖着病体找到自己,哭着求他答应的时候,平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更何况,他相信,眼前之人对自己绝没有恶意,虽然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十分荒诞。
所以,哪怕知道,这一行或许会有危险,但他依旧愿意前来。
“务必?”
岁岁意味深长地咬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地纠正他。
“我若是没有记错,当时,我答应你们的是,尽力,可不保证,一定会完壁归赵。”
平安当然知道,她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余地,毕竟这种事,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于是他点了点头,认错认得干脆:“是,刚才是我心急了,我相信,既然姑娘肯承诺,必会尽力而为,我们只求尽人事,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