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圆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爷爷时,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好好,除了这几个字就再也没了下文。一直在身边观察的阑一直期盼着爷爷兑现承诺,然老人似乎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字不提。
圆在厨房忙乎了半天,终于将一只只做好的端了菜上来。
祖孙仨开始围着桌子坐下, 见爷爷迟迟不提钱的事情。急于想得到钱的阑准备提醒他,
“爷爷,有了小重孙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
“爷爷你就我这么一个孙子,她肚子里可是他唯一的重孙啊。”
老人点了点头,“那可是我们老阚家唯一的根苗。”
这时,阑急得提醒他,“那还不要好好宝贝?堂姐生了个孩子,你不但给了很多钱,还同意将孩子的户口报进来。”
阑在说这些话时,目光从未离开过爷爷。他看到老人已经进入了沉思状,就清楚那是他的话起的效果。
许久,爷爷还是不置一词,他急了。连忙朝老婆递去眼色。圆完全明白老公的用意,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她告诉爷爷现在生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少钱,她跟阑的工资根本就养不起一个孩子。若不是爷爷和爸爸妈妈想要抱孙子,他们根本就不想生……
即便圆不想骗老人的钱,也要装出和老公同心的样子,使他不产生任何怀疑。
老人完全明白孙子的意图。不错,之前他确实承诺,一旦怀上他的重孙,就给他们5万元。然一大早他突然接到圆的电话,圆把婆婆和阑的意图都毫无顾忌地告诉了他,希望他重新思考,不要太冲动。不要让那对母子将自己辛苦积赚下来的钱骗光。回头想想,从孙子孙媳来看他已经不知不觉中从他这里拿了好几万。
其实他也清楚,孙子十几年都不来看他,如今得知他这里要拆迁了,便过来看望他。看他是假,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要房子才是真正的目的。阑一家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也不搭孙媳妇的话,站起身走进房间。不一会从里面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将一沓人民币递了过去,
阑一看薄薄的粉色毛爷爷疑惑地不想接,脸色骤然乌云密布,露出了惯有的气愤和不耐烦。用责问的眼神
“爷爷怎么就这么一点点?”
“我就这些了,把这些钱拿回去给她买点吃的补补身子,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圆之前在电话里的一番话让老人彻底冷静下来,经过一番思考,他想起了小儿子和女儿的频频忠告,最终还是听从了孙媳的劝告。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阑开始埋怨爷爷怎么每次都兑现不了诺言了,怨恨地双目恨恨地剜着老人。屋里的气氛倏地紧张起来,接着目光移到圆脸上,示意她可以把最后的杀手锏拿出来了。圆见阑的目光射来,假装作呕奔了出去,很快门口的水池边传来阵阵呕吐声。
阑只得将目光重新移到爷爷身上,当他提到孩子出生后的户口报到爷爷家时,老人不置一词。阑见爷爷不吭声就知道爷爷的思想已被“策反”。就说孩子户口不报过来可以,只要拆迁就把分到房子的产证上写上他的名字。
老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孙子,语重心长地要他去申请经适房,并承诺首付由他出。当他明白孙子并非真心来看望他时,心里那个痛自不必言说。他也清楚子女谁对他好谁又对他不好。然而,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使他总想留点什么给这个并不孝顺,想他财产,又不劳而获的孙子。
直到圆告诉他一些事实真相,直到他一直刻意回避的事实得到真实,他才冷静下来。
当初,他还承诺将自己分到的房子给孙子,自己跟他们一起住。现在他得知,阑要他搬来和他们一起住是假,关键就是想要他的房子。万一房子给他们了,孙子嫌弃他老了不能动,虐待他甚至弃之一边怎么办?既然十几年都不来看他,连从小将大带大的奶奶离开也不来送一程。那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这才觉得女儿和小儿子的话确实有道理。
这不,小两口这次来不也是为了钱吗?
“爷爷你为什么想不通,那些钱放在那里不用干什么?等你死了再拿出来又有什么用?谁还孝敬你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用钱买来你们的孝敬了?”
“我说你还真不开窍,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
阑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还想继续下去。却被圆阻止了,并责备他不该这么对待爷爷,然后朝爷爷递了个眼神。
临分手时,爷爷问圆下周还来不来看他。圆点头说还来。阑却只顾生闷气一声不响,说自己可能忙得抽不开身。圆清楚阑是因为没有拿到5万元而恼火。
5
回来的路上,阑一直埋怨圆,明明说好由她来做爷爷思想工作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只要圆以孩子相要挟他们就一定能实现计划。
他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处理任何事情都是沉着冷静的,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可能是爷爷的态度,圆的不合作惹恼了他。圆很清楚阑为何如此光火。是的,一直以来,阑就是个不想赚钱却很会从别人身上刮取钱财之人。
在家里,爸爸妈妈的工资卡都撰在他手里,就连家里那一点积蓄也由他管理。后来,爸爸妈妈去了外婆家,就以要花销为由将工资卡带走了。为此,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在单位,每次出去吃喝玩乐都是同事请客,他只需人过去,常常还带着圆一起蹭同事的。
然,一家四口加起来的工资也不足10000元。还要花销,根本就存不了多少钱。因此,他只有从爷爷和外婆那里动房子和钱的主意。
肯定又是叔叔和姑妈捣得鬼,老头子现在连钱都不肯给他,更别说房子了。阑把一切罪责都算在他们头上,他做梦也想不到点醒爷爷的人却是和他同床共眠几年的女人。
他把他的决定告诉了圆,下个星期就去跟爷爷摊牌,不给钱,不让报户口就别想再认他这个孙子。他就是死了,也不会去送终!阑边握方向盘边恨恨地发着誓。
圆诧异地望着相处几年的男人,发觉越来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了。这个男人眼里除了钱就什么也不剩,亲情、良心、关爱似乎从来就没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出现过。
“下星期就拿这个要挟,他若不给钱我就不给他送终,他就我这么一个孙子,孙子不送终,他死也不瞑目。他们老年人最在乎这个了。”
圆没有搭腔,内心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崩坍的洪水溢满整个胸膛,涨得她透不过气来。就觉得一阵阵的呕心冲击而来。
开了一段路,她才发觉不是回家的方向,就问阑去哪里。
原来,阑是要去外婆家找妈妈,如今老婆怀孕了,他要以这个借口把妈妈的退休工资卡要回来。 爷爷那里要不到更多的钱,总得在妈妈那里捞点回来。
他开始沉思起来,想着如何说服妈妈把银行卡给他,只有钱撰在自己手里,他才感觉安全。他觉得自己赚不了很多钱,不过从别人手里拿到钱也是一种本事,一种赚钱的方式。
翻江倒海的味道在胃里翻腾后,极速冲到喉咙口。她已经听不得阑的任何话了,胃里的食物不断地往上涌。剧烈的翻腾后,她开始了剧烈的呕吐。直至把胃里的食物全部倒出来。
她恨恨地望着这个令她反胃的男人,在心里默默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连自己妈妈的主意都打的人,那他心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有老婆有孩子吗?
阑外婆家的老房子跟爷爷家有异曲同工之处,在他们看来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未踏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男女声混合着,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