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由北向南的微风,吹动了每个人身前的衣袖。
偌大的广场之上,静的好似一潭死水一般。
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这个手握长枪,背负大刀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的双眼中,有的充满了疑问。有的充满了愤怒,有的充满了心虚……还有的则充满了愧疚之情……
不过即便所有人都心怀鬼胎,但却无一人真心想为秦烈破局,包括此时坐在屏风后的长乐郡主白思悠。
白思悠虽然对三年前的悬龙案并无太多了解,可是名闻天下的飞龙将军秦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她当然知道秦烈这“韩忠”的名字是假,但却从未想过,自己倾心的这位年轻人,竟然是大将军秦飞的后人。这就在无形之中,于白思悠自己的心里,已经对两人这段还没开始的姻缘宣判了死刑。
而这所谓的叛臣之后同样触动了在场每一位的心弦,就连高高在上的白凌云,眼角也是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自从白凌云的哥哥白凌霄病逝后,也就是文景29年“五子夺嫡”之后,当时还未当上朝云国大将军的秦飞与被扶持上位的孤女白凌云也算是相互辅佐,相互成就。
秦飞帮助白凌云逐步摆脱了氏族的控制,成为真正的女封君,而秦飞也就此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云国大将军。
要说这二十几年间,相辅相成的二人之间没有一丝感情,那是不切实际的。
当然这种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患难与共,一路走来的同舟共济之情。
只可惜这天下之人无论男女,常常是可以与你共患难,却无法与你共富贵。
好比当年的悬龙案,如果没有白凌云的默许,氏族之人也无法成事,所以当女封君看着台下的年轻人时,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秦飞与自己初见时的样子,心中顿时起了些许愧疚之心。
“女封君,是不是我秦飞身死,就能换得朝云国一世太平!”
“那就请你照顾好我的妻儿!”
可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无论是出身卑微的贱籍女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女封君,女子感性的一面总会让其在关键事情上的判断显得迟钝那么一些。
三年前白凌云没能护住秦飞的妻儿,如今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让她的独女倾心于叛臣之后,但大将军秦飞到底是不是叛臣,白凌云的心中其实是再清楚不过了。
曹然看着秦烈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小子!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这个世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姓甚名谁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我看咱们也都别废话了,来吧!让我来替你的父亲好好教教你!”
言罢,曹然手持砍头剑冲着秦烈率先攻来。
秦烈虽然刚才算是豪气了一把,但是他心里知道,曹然的实力与之前自己所遇到的这些人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走到这里,曹然已然是他面前的最后一座高山,秦烈自然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然而同样与之前那几人不同是,曹然这些年一直都是在战场上厮杀,所以招式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虚虚实实和套路变化,都是些最有效且最实用的。
毕竟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可没人会给你一场公平地对擂,简单有效地解决面前的敌人,才是一名出色的武将应该做的事。
功夫,自古便是杀人技!
只见曹然手中的砍头剑发出一声嗡鸣,直奔秦烈的面门而来,秦烈横枪做挡,但就在两把武器触碰的一瞬间,秦烈的虎口处突然传来一种奇怪的酥麻感。
秦烈还以为是刚才手腕上的挫伤导致,所以只得滑枪摆开曹然的砍头剑,接着长枪在肩膀上飞速转了一圈,前后手对调,长枪在空中抡出一道银白色的残影,好似一轮稍纵即逝的满月!
秦家枪第六式·摆月
雪鳞枪七尺长的枪身让曹然不得已与秦烈拉开了距离,双手持剑想要挡住这一招摆月,枪身当的一声打在砍头剑的中间部位。
可另一端的秦烈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从握枪的手掌上传回来的触感,仿佛这一招的劲力并没有完全地发挥出来。
但他也没有细想,快速收枪回来弓步上前,双手一前一后,腰部发力,右手摇抖枪杆,虽然手臂的抖动幅度不大,可是枪头却是上下翻飞,舞的人眼花缭乱。
秦家枪法第五式·落花
自打西竹林那晚与豹子头陈志的生死对决之后,秦烈就开始研究如何像陈志或是像自己的父亲那般能把秦家枪法真正的融会贯通。
也就是不再拘泥于每一招每一式,好比陈志每一次起势都是一样,可真到与对手交锋之时,又会完全变化成另一种招式,这就使得就算自诩识得全部秦家枪法的人也无法做到真正的破解。
然而现在的秦烈虽然无法做到将秦家枪法的十三种招式全部的打破招式间的壁垒,但其实他已经在减少招式变化时过多的无用起势。
这也就是说让自己的枪法少了许多无用,或者说是没有必要的多余动作,这一点倒是跟曹然有些相似之处。
只见一阵抖枪扎枪过后,两人再度拉开身位,不过当秦烈手中的雪鳞枪每一次和曹然的砍头剑触碰之后,他的双手就会有种酥麻之感,而且这种感觉逐渐累积,越发强烈。
不仅如此,秦烈还注意到每每两把武器对撞之时,曹然的砍头剑都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嗡鸣之音,这种声音虽然不大且又低沉,但秦烈总是觉得自己的劲力好似每一次都没有完全地打在曹然的身上。
不用多想就知道,曹然的那把砍头剑有问题……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没有时间让秦烈细细琢磨问题之所在。
那既然想不出来,那倒不如就把它给试出来!
想到这里,秦烈侧身后撤半步,单臂挂枪。
再一次,这是秦家枪法第八式,铁炎的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