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3月初,缅北某地。
穿过峥嵘的原始森林,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大片的平地被荒芜的稻田占据,前方突兀的小镇中,欧式建筑无言的诉说着曾经的繁华。
几名尖兵悄悄地潜入小镇,挨家挨户地寻找可能的敌人,不过这儿似乎已经被放弃很久了,只有几只猴子在好奇地注视着入侵者。
领头的班长对着镇外做了几个手势,便自顾自的逗起了猴子。
“一排长,集合部队,今晚在镇子里宿营,让伙房给弟兄们弄点儿好的。”得到安全信号的连长立即下达了命令。
从去年十月份以来,驻印军发起了对缅北日军的攻势行动,四个多月的作战中,我军数次重创敌18师团各部,但也因为长期在雨林中行军作战,将士们早已经人困马乏,此时有一座废弃的城镇可供修整,全连上下喜出望外,很快便整装进城。
“报告长官,镇子里都看过了,没有发现日军……”
就在尖兵班长给连长报告情况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小镇的宁静,连长的脑袋瞬间炸开,各种东西糊了面前的班长一脸,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机枪扫射。
“敌袭,散开。”
训练有素的军人们慌忙寻找掩体,一小队日军占据着房顶,接到狙击手的信号后,机枪手立即架起99式轻机枪,火力全开,地形优势加上我方缺乏指挥,一时间伤亡很大。
“格老子的,机枪手压着房顶,火 箭 筒和枪榴弹给我挨个点名。”
袭击发生时,副连长正在行军纵队末尾安排辎重,所以逃过了第一轮打击,现在他正躲在街边一所民房内安排反击。不料,重机枪还没有架起来,一阵咯吱咯吱履带碾压地面的声音传来。
“坦克,龟儿子有坦克,火 箭 筒准备反坦克,报务员呼叫支援。”
………
小镇北面十几公里的公路上,一队雪曼坦克正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全排注意,加强警戒,一小时后返回营区。”
为首的排长车上,李均儒少校一脸的落寞。直觉告诉他,日军的装甲部队一定就在附近,但接连几天的寻找仍是一无所获。
宝贵的雪曼坦克是驻印军的心头肉,为了避免损失,上级并没有布置任何战斗任务。于是求战心切的雪曼排,只能不停的靠近前线,执行巡逻任务,顺便教训一些不开眼的日军部队。
耳机中传来的噪音打断了李均儒的臆想,紧接着便是伴随着枪炮声的呼喊。
“我是258团7连,我们在D镇遭到伏击,日军有坦克,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日军有多少兵力?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概是一个中队……坦克……”
“你们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马上出发。喂,能听到吗?”
对面没有回复,看来情况真的很危险。
“全排注意,目标D镇,全速前进。”
……
此时的D镇惨烈至极,我军伤亡过半,只能占据小镇外围的几栋房屋防守。而日军不改往日的疯狂,在被火箭弹击毁两辆后,剩下的坦克在北侧空地排开,掩护步兵猪突,誓要将我军全部吃下。
“不是半个小时就有援军吗?都他妈的死哪儿去了,要给老子收尸吗?”
M1919机枪的枪管已经火热,副连长抄起旁边的汤姆逊,对着两个冲的太近的日军打光了整个弹匣。他的心态有些崩溃,日军还真是看得起他们,一个加强中队配属坦克中队吃他一个连,现在几乎是每一秒都会有人伤亡。
“后面,后面上来了。”
“你带两人过去,给我挡住龟儿子。”
这时,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辆97中战掩护着十几个日军直冲了过来。
“坦克又来了,火 箭 筒呢,快。”
“死了,连人带筒子被炸的稀碎。”
“日 他 娘 的,把炸药包拿过来,老子和狗 日 的拼了。”一个中士再也受不了了,与其窝囊的被打死,还不如同归于尽。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97式中战整个炸裂开来,连带后面的日军也被炸倒了一片。
“操 他 娘 的,什么玩意儿这么厉害?”
“援军,他 妈 的援军来了。”
远处的丛林中,三辆比97式高大得多的坦克慢慢露出了自己的真身,其中一辆的正面装甲上,挥舞着巨大虎爪追击东条英机的老虎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全排注意,露西号负责左翼,精诚号负责右翼。优先攻击敌人坦克,注意正面对敌,不要进房区。完毕。”
“露西收到,上帝保佑我们。”
“精诚号收到。”
对面应该是一个战车中队,虽然数量上占下风,但是我军雪曼拥有质量优势,所以李均儒选择了正面硬刚,全线压上。
“是米国鬼畜的雪曼战车,冲上去,干掉他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日军迅速改变策略,97改中战车纷纷脱离步兵,调转自己娇小的车体,仗着庞大的数量优势,向着雪曼坦克发起了面对面的冲锋。
“先打有长天线的,那是指挥车,露西,精诚,向指挥车集火。”
“他 妈 的没打中,各车自由射击,湖北佬继续打。”
“机枪手都不要闲着,压制他们的步兵。”
“湖北佬,你的炮术要是有日本人的一半好现在战斗就结束了。”几发47毫米穿甲弹被雪曼厚厚的装甲弹开,几乎是擦着李均儒的脑袋飞过,可自己这儿却几发都没有命中,气得他直接往炮手身上踢了一脚。
“别碰老子,操 你 娘 的小日本。”炮长也被激起了火气,刚才短停精确射和现在行进射能一样吗。
随着炮手的怒吼,一发75毫米穿甲弹疾速飞出。那辆顶着长天线的指挥车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猛的停了下来,接着便炸成了一团火球,各种零部件漫天飞舞。
“打得好,下一个。”
双方本来相距不足1000米,应该是能很快接近的。奈何97改无法行进间射击,只能不断停车开火。雪曼虽然可以行进间射击,但是精度却变得很低,驾驶员不得不减速来确保精度。如此,平日里微不足道的1000米,现在成了被炮弹和机枪不停蹂 躏,需要用鲜血乃至于生命铺设的地狱之路。
“露西,露西,向右转向,你把侧面暴露了。”
“机枪手先打房顶的机枪。”李均儒暴露在指挥塔外的身体,成了机枪最好的目标,子弹打在炮塔顶部叮当作响。
“十点钟,炮塔往十点钟方向,95轻战,快干掉他。”
一辆95式轻战车,妄图凭借自己的速度优势穿过火力网,近距离威胁雪曼的侧后车体。
炮塔还在转,但联想到湖北佬可怜的命中率,是基本指望不上的。李均儒一把拉过车顶的M2HB高射机枪,装弹上膛,对着95疯狂扫射,直到对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速停车,然后起火燃烧。
两块钢铁的碰撞,势必要伴随着其中一块的崩裂为结束。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六辆日本坦克被击毁,坦克手的尸体燃烧在异国他乡的稻田里,变成了来年的肥料。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剩下的三辆疯狂的掉头,用着比交火时快的多的速度逃离战场。
“继续开火,四眼加速,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
克莱斯勒引擎好像也被胜利的氛围感染,近乎疯狂的咆哮,誓要将所有敌人碾碎。
“嘭”的一声巨响,右翼“精诚”号的炮塔被直接掀起,伴随着钢铁扭曲的声音,重重的砸在地上,火焰从车体的各个缝隙喷涌而出。
“在右前,右转,全排右转,正面对敌……”威力太大了,李均儒不禁想起了从前被75毫米野炮所支配的恐惧,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右前方,远处的一堵矮墙后,一式炮战车的车长正在紧张地催促装弹。
“发炮。”
“重拳”号的车体即将完成右转,90式野战炮的75毫米穿甲弹已应声而出,小角度命中了右侧车体,然后“咚”的一声被弹了出去。
“湖北佬,矮墙后面,快开炮。”
现在双方距离过近,90式野炮可以轻易击穿雪曼坦克正面装甲,而雪曼已经没有时间再次利用转向来避弹了。李均儒手持M2重机枪,再次疯狂扫射,试图干扰敌人炮手的瞄准。
“湖北佬,老子求你了,快。”
关键时刻,一枚炮弹呼啸着击穿矮墙,擦着炮车的车身飞过,是露西号的反击。虽然没有命中,但是飞射的碎砖块成功干扰了敌人的操作。
“来了。”重拳号猛的一震,穿甲弹应声而出。
“发…”太迟了,75毫米穿甲弹穿过车体,在战斗室爆炸,冲击波和弹片无情的撕裂了所有人,顺便引爆战斗室的弹药,随着一声巨响,整车被炸为零件状态,作为主炮的90式野炮被炸飞到前方十几米处。
战斗迎来了决定性的反转,人力物力的优势在几分钟内丧失殆尽。日军丢弃了他们的辎重和伤员,慌不择路的钻进雨林深处,从一个地狱逃往另一个地狱。
“露西,露西,你在哪儿?”
“还有两辆在逃跑,我要杀光他们。”
“敌情不明,停止追击,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