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靖城又一次差点相信了他的话。如果他忘记这个男人早已经结婚生子而且并不打算和陈琪结婚。
“把你的手表,戒指交出来,我要检查,你知道某些隐秘部位的血迹可以保存很多年。”罗靖城说。
危然很随便的摘下戒指和手表丢在桌子上,“你随便拿去查,你知道我在和陈琪亲密接触的时候从来不会带着婚戒,这是对彼此的不尊重。”
罗靖城觉得自己对尊重两个字又有了不同的认识。“你不喜欢戴婚戒,喜欢戴这个是吧?”他将从陈琪身上发现的那个ru环丢在危笑面前。
危笑拿起来看了看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说过我爱她,绝对不会让她戴这种东西。”
“那这是谁的东西?你和她亲密接触的时候都不问问她带着谁的东西?”
“这也是我们能够维持这段关系的前提,互不干涉。”
罗靖城很怕从他口中说出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来。但危笑想了想说,“也许你应该去问危然,你也许不知道危然从小就喜欢画一些诡异的画,像被铁链锁住的小孩,从背后开出的玫瑰花,不一而足,看起来毛骨悚然,这个ru环很有他的风格。”
“她和危然有关系?”
危笑又思考了两秒钟,恰到好处的沉默为他的话增加了可信度,“说实话,我不愿意怀疑她和危然的关系,但那天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她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乐是我婶婶唱的偏爱,在我们家里,只有危然才会放她的歌。”
“所以,最后见她的人是危然?”
“也许吧?我不知道。”
“所以,你是知道陈琪在哪一天去世的?”
危然猛然抬眼扫了罗靖城一眼,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罗靖城微微笑道,“危先生是个诚实的人,而且,原本一个人想要隐藏自己已经知道的事实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他从没有告诉危笑陈琪是哪一天去世的,但他很自然的讲起了那一天,那一晚。
危笑不置可否,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随意的问话中充满陷阱。
“好啦,我们再来说说杨丝敏!刘宇龙要曝光照片,你找到了他的家。杨丝敏掌握了你出轨的证据,你杀了她是不是?”
危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保持沉默,“杨丝敏?我跟杨丝敏的死没有关系!杨丝敏不是危然杀的吗?”他表现得十分意外,恍然大悟一般,异常愤怒,站起身指着罗靖城道,“这就是你们延期起诉的原因是吧?你们想把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
“坐下!”罗靖城喝道。
“因为沈澜,对不对?因为他是危然的情人,你们就想要帮他开脱。”危然气笑了,“我早该想到的,哈哈,罗警官,别在跟我谈什么正义,装什么清廉,说什么为人民服务,我看星海城最黑暗的部门就是你们警局!”
“坐下!”罗靖城站起身,隔桌与他对峙。
在罗靖城气势压迫下,危笑慢慢败下阵来,“哼”了一声,将自己扔进椅子,“我要投诉!”
“欢迎!”
“……”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陈琪的短裤为什么会出现在杨丝敏处?”
“你们在杨丝敏处找到的短裤?”
罗靖城俯视着他说,“她手上有你出轨的证据,你不怕她公开?不怕她告诉危良声,断了你的前途?”
危笑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沉思,然后笑了,“警官,这真是一出好棋。我真的低估了我的堂弟!”
“所以,这也和危然有关?”
危笑没有回答,反而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杨丝敏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罗靖城收拾好危笑摘下来的戒指手表,“那我也不会从这上面检测到任何与杨丝敏有关的DNA啦!”
“当然。你随便查。”
他那坦诚的态度让罗靖城再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罗靖城来到办公室捋了捋思绪,桌子上放着一杯打包好的热饮,他用手摸了摸,还有余温。
唐雨飞扬了扬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说,“沈法医的特快专递。”
罗靖城发现每个人桌子上都有一杯,只不过有些人下班早没喝上。
唐雨飞又调侃道,“罗队,我们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罗靖城摸着这一抹凌晨的温暖,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家队长有魅力!”
唐雨飞露出了一个作呕的表情!
罗靖城一边喝着热饮,顺手拿起飞镖丢向挂在墙上的靶子,一支又一支,却总是游离在靶心之外。
如果危笑说的是真话,那么无疑最后一个见到陈琪的还是危然,但他有杀害陈琪的理由吗?又或者这真的是一场无心之失?
这时姚纪远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磨了孙诚霖一个多小时,他自己也有点受不了了。“有进展?”
罗靖城摇了摇头,“立深情 人设呢!”
姚纪远说,“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跑到刘宇龙那里,没有问题才怪呢。”
“说是害怕危良声知道他和陈琪的关系,也不能说不合理。”罗靖城将那个ru环交给姚纪远,让他再去查查到底是谁订制的,危然给的那个闲情逸趣的店他们去过,老板承认是他们店里的出品,却含含糊糊的说不记得谁定的,他一直怀疑老板没有说实话。
姚纪远说,“我明天再走一趟,现在形势不同了,老板还不配合,我把他请进局子里。”
罗靖城又给他一个电话号码,是他刚刚从危笑那里要来的陈琪的号码。之前他们调查陈琪的时候调查过她的通话记录,但那只是一个工作号,没什么可用的信息。危笑给的是一个私人号,也许会有不同发现。从危笑保存了两年这个号来看,也不能说他对陈琪一点感情也没有。
罗靖城抱着一大堆文件推开了2号审讯室的门,孙诚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好像轻松自在,但他那紧绷的四肢出卖了自己。罗靖城故意发出沉重的关门声、拉动椅子的声音,并且把那一堆重重的文件放到桌子上。
孙诚霖猛然睁开眼,瞪着他,情绪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罗靖城喝了口热饮,看得孙诚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很抱歉,孙总,我们警局条件有限,实在没有办公室了,打扰你休息,你多担待!”罗靖城说完,便埋头看文件,好像他们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文件,时不时还在文件上圈圈画画,真诚的向孙诚霖请教一些关于他们集团的商业问题。
孙诚霖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在桌腿上,吼道,“罗靖城,你到底要怎样?”
罗靖城用笔敲了敲文件,真诚的说,“处理一些公务。”
“我要见律师。”
“可以。”罗靖城看了看表,“现在是夜里三点,律师也要睡觉是不是?孙总先等等,等到天亮给你联系律师。你看我这不也在等着吗?等到天亮去做伤情鉴定。咱们这个案子也挺简单的,入室谋杀未遂外加暴 力袭习警,等我的伤情鉴定出来,就可以结案了。”
孙诚霖先是瞪了他十几秒,好像不敢相信罗靖城都懒得审他,“你给我下套?”声音从他的喉咙挤出来,低沉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