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讨喜
书名:桃花开 作者:纪春晓 本章字数:3985字 发布时间:2022-11-23

大嬷嬷说的话秀秀可听不懂,她只觉得身子麻麻的不受自己控制,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努力让自己从床上起来,秀秀想跟大太太一起玩,亲亲近近的才好,就是喜欢这个漂亮的人。

 

秀秀还没起来,就听着外面一阵喧扰,紧接着大太太带着嬷嬷慌慌张张走进来,在屋子里四处踱步,一眼看到秀秀惊奇的问“你醒了?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这些厉害的药在你身上不顶用似的呢”秀秀不知道说的什么意思,只对着大太太微笑,来表达自己的欢喜,大太太看她可爱想逗逗她“土匪来讨喜钱呢,待会要是冲进院子里,看你这妮子还笑得出来”七分嗔怪带两分调笑一分严厉,秀秀依旧微笑,她看的出大太太是跟自己玩呢。

 

大嬷嬷在后面也平静不少“小妮子怕连土匪是干嘛的都不知道吧”大太太跟着秀秀一起笑“不知道的好呢,懂得少烦恼就少,她这样最好了。”

 

前厅的寿宴乱作一团,只因为天空中一声炸雷响动,白光一闪!一只呛啷啷颤动的铁箭直直的插在江老爷坐在的一桌,胖督军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大叫“李副官!李副官”旁边的副官立刻掏出手枪警戒,另一只胳膊搀起督军坐回椅子上。

 

本来客人们只是远远看着,不知谁喊了一句“是土匪的催命箭”客人们一哄而散就要往外跑,副官赶紧往天上放了两枪大喊“都别慌,督军大人在这呢,什么土匪都不敢来”客人们重新坐下又不愿意,接着出走又是不给督军面子,进退两难之际又有人喊了一句“土匪打进来了”这一回副官的震慑彻底没有了,客人们呼喊着往外跑。

 

副官刚才放枪就是想看看谁在作乱,这一回终于确定喊话人,是一个穿青布长衫戴绅士帽的瘦高个,刚想追,发现自己身后衣服被紧紧拽住,是督军在后面躲着“保护我,保护我”副官心里着急,再回头看人群已经找不到瘦高个了。

 

前厅一乱后面的家奴院工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已经杀进来了,有的说还在路上,这才惊扰到大太太他们这些女眷。

 

水榭台上的客人基本都走完了,留下的也是尴尬地起身朝观景台江老爷的方向点点头后离府了,喜庆的装饰跟安静凌乱的环境形成反差,亭子里的乡绅们也差人过来告辞,同桌的几家老板倒是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有岸边观火的意思,毕竟怎么应对这些强盗,江老爷可是江城的一杆大旗,他的决定很重要。

 

青龙山的土匪,这些年盘踞此地早就成了气候,进城抢钱的事也有几起,可大都是一些外地客商,可是既然他们敢进城就说明江城到处都不安全,虽然来了什么督军,可是这些当兵的歪歪斜斜吊儿郎当,时常干些白吃白喝的勾当,拉扯起来动不动就吆喝保护江城一方平安,江城人都知道这些家伙比土匪有过之无不及,只得自认倒霉。

 

江老爷镇定自若,眼睛向观景台扫去,一桌子的人都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一个小脑袋从一张桌子下面探出头来,是水生!江老爷这才抖落自己的胡子笑起来“过来孩子,到爹爹这里来”水生惊魂未定,听话的跑过去被江老爷揽在身前,拿起桌子上的餐布在水生身上拍打“江家少爷了,可不能再脏兮兮的不成体统”这幅天伦之乐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这是教训孩子的时候吗?

 

还是徐福上前一步“老爷这上边有东西”说话从铁箭上取下一封信捧在手里,等着江老爷阅览,江老爷眼神翻转“徐管家倒是观察仔细呢,啊!”徐福讪笑两声,把头低下高高捧着信。

 

江老爷继续对着水生道“认识字吗?”水生怯怯的说“认识的不多,不干活的时候偷偷在学堂看过一些”江老爷夸奖道“好,只要你愿意爹爹送你出去留学都行”水生虽然不知道留学是什么,但是江老爷说的话他都挺想听的“现在把信给咱们大家伙读一读”

 

水生把信拆开仔细看了没有多少不认识的,在江老爷的眼神鼓励下开始朗读“听闻回春堂江老爷大寿,青龙山大当家洪三特来贺寿,山上俗事缠身,不能当面道喜,这个?”“念恕,恕罪海涵”江老爷提醒道“不能当面道喜,恕罪海涵,素闻江家富可敌国,小弟为巩固山墙,望支援十万银钱,可保江家无恙,如若石料供应不及,江家百余口血肉身躯亦可暂补山墙。候兄佳音。”

 

水生读完发现没人说话,以为是自己没读完大家还在等,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是读完了。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惊不已,这是准备拿江家开刀立威,这场祸事指定不会轻易结束。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江老爷身上,江云升拿过书信也看了一遍,慈眉善目的对水生说“读的都对,是个聪明的孩子呢,先去后边找太太吧”打发走水生,江老爷一一扫过同桌客人的脸,最后落在胖督军身上“区区毛贼不过藏头匿尾的鼠辈罢了,有督军大人在江城坐镇,我等不必担心,江某绝不与匪类为伍置江城老少安危于不顾。”

 

几句豪言壮语说的人热血沸腾,其他几位老板互视一番,眼神里交换意见不置可否,江云升又站起来“今日江某贱寿,感谢大家光临,江某不胜酒力需回房歇息,各位尽兴才是,徐福好好侍候各位老板”说完便被人扶着走了,剩下的人都知道这是谢客了,那就不用待着了,各自回家的才是,说不准土匪什么时候杀人越货,免得跟着倒霉。

 

送走客人,徐福安排人等收拾残席把大红大绿的东西都撤下来,顺便告诫家奴院工们不许私下议论,害怕的现在就走绝不拦着,留下的江家也不会亏待,好好干活。

 

小三子赫然在列,他是不会离开江家的,因为自己是被从小卖到江家的,地位比挑粪的长工还不如,要不是靠上吴妈妈那个老妖婆,不知要受多少欺负呢,所以土匪什么的小三子是不怕的,把江家拆了才好呢,还能给自己一个自由身。

 

尽管已经如此通透,这位小三爷此时也是满脸愁容,思想的重点自然是水生,怎么一上午的功夫就从杂工变成尊贵的江少爷了,小三子甚至有些恍惚,若是没有在门口迎宾而是磕头拜寿,那被临幸的会不会是自己,到时候成了江三可就没有人敢小瞧自己了。

 

而被小三子念叨不住的水生此时已经在大太太院里,已经脱去大红的衣服,现在是一身明黄色的绸缎,在大太太眼前转圈接受检阅,大太太高兴的跟大嬷嬷说着“真是太像了,跟老爷眉眼一样呢。”

 

水生脸上的红色还没褪去,因为刚刚看到自己换衣服的还有秀秀。从寿宴退走往大太太院里走,路上遇到的丫头家丁全都低头跟自己恭敬叫少爷好,水生很不习惯这样的事情,好几次紧张的回应你们好你们好,惹得几个小丫头在后面偷偷笑他,弄得水生更加难为情,索性闷声低头只管往前走,差点跟大嬷嬷撞个满怀“哎呦呦,少爷身子真是壮实,跟个蛮牛犊似的,老身可经不住这样的冲撞”惊呼的声音把大太太跟秀秀都引出来了。

 

秀秀跟在太太后面,眼里只看着太太的背影发呆,水生有些失落秀秀没有关注自己,太太以为水生是被土匪的事吓到,安慰道“好孩子别怕,咱们家怕的多了,可是这青龙山的土匪真没什么可担惊的,咱们老爷。。”大嬷嬷出声制止“太太您说这些干嘛哟”太太淡淡一笑“快别穿这身衣服了,看着怪扎眼的,进来换换衣服,都是街上买的不知合不合身,往后的衣服还是要裁缝来府上做,这几天将就将就”说话就拿起一套接一套的往水生身上比划,最后挑好一套让水生换上,三双眼睛直直盯着水生,水生喉头发痒,抽动着咽了几口唾沫硬着头皮脱 衣服。

 

水生瘦高的身材,皮肤白皙、肌肉线条优美甚至有若隐若现的腹肌,自带文文静静的书卷气,太太看在眼里不自觉的有些脸上发烫,手心里冒出许多汗来,大腿 内侧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 动起来。

 

直到换完衣服太太也没有回过神,大嬷嬷高声喝道“针脚还是紧些不够宽松,把少爷这样的俏拔身子委屈了”大太太惊醒跟着附和“是呢是呢,嬷嬷说的对”而江少爷全程都在纠结秀秀看到自己了,毕竟在他心里能让自己害羞的只是秀秀罢了,当然太太的花痴模样被他自动忽略了,除非傻小子有嬷嬷那样的细心。

 

就在气氛逐渐奇怪的时候,江云升派人传话来,晚上到大太太院里用饭,嬷嬷便张罗着准备膳食,大太太推脱要亲自下厨也离开了,只给水生留下随便逛逛一句话,秀秀嘛,寸步不离的跟着太太奔厨房了,还被嬷嬷打趣“这丫头是准备跟您粘着哩”太太失神地应着嗯嗯,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男孩胴体。

 

精致的小菜一壶烧酒,大太太跟水生陪侍左右,江老爷端坐当中,本来秀秀跟大嬷嬷一起在旁边站着,江云升看了一眼,大太太轻轻把秀秀拉到身边坐下“来府里投亲的,老爷看看这模样身段还过的去嘛”江云升意味深长的看了大太太一眼“好”便自顾喝酒,又问水生酒量如何,水生摇摇头“没,我没喝过。”

 

胆怯的样子似让江云升不喜,可偏偏江老爷今天又是兴致高涨“慢慢学,别总在府里待着,身份不一样了,要多出去转转,江家的少爷不敢见人怎么行呢”水生愣愣点头“是!尊老爷命”江云升眉头微皱,大太太赶紧圆场“该是叫爹爹”又是一波瞩目!水生对这样的关注有些麻木了“是爹爹”江云升畅快的喝到微醺才起身结束晚饭。

 

水生立刻搀扶江云升往大太太房里去,这次连同大嬷嬷也愣在当场,一步跨进多年不曾进过的秀房,看着不曾改变的房间布局,回忆汹涌!江云升拍了拍水生手背,收回脚步朝院外走,大嬷嬷行礼“恭送老爷”而秀云心里的失望一闪而过,说不清是什么的滋味萦绕心头,可当眼神落到水生身上,凌乱的心跳又把阴郁都驱散了。

 

大太太的院落房间很多,秀秀跟水生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各自回房休息,水生累了一天倒头便睡,这一觉便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色微微亮水生睁开眼睛,不知道当少爷早起要做些什么,毕竟他是江家第一位!穿好衣服下床,宅院还在沉寂中,水生仔细倾听循着声音往厨房走,大嬷嬷在忙活早饭“水生少爷起的早吖,早饭还要一会,您稍等片刻”水生撸起袖子就要帮手,被大嬷嬷赶紧制止,一番教授水生方才明白:原来少爷是不用早起的,也是不用干活的,总的来说就是府里的小老爷,想要的想做的只要动动嘴就行。

 

水生长长哦了一声,回房仔细思考嬷嬷的话,直到大太太起床,嬷嬷来喊吃饭,饭桌上太太仔细叮嘱水生出门以后别失了江家的颜面,只管昂首阔步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没人敢小看江家的少爷。

 

临出门,大太太殷勤的拿着自己的手绢在水生身上满处拍打,说是出门要干干净净的,虽然她刚刚才让水生换了一身新衣服,可能是太投入,大太太的手不经意扫过水生下身,痛的水生牙关咬紧瞳孔瞪大,大太太回忆方才手上传来的触感,放水生出了门。

 

只是大太太没想到,水生这一去便是龙潭虎穴,生死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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