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是网吧最忙的时候。
这天夜里,都凌晨一点多了,有三个纹着身的男孩子,推门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两个小女孩,颜云看着其中一个像是艳艳,她刚要开口叫她,就见艳艳装作没看见到颜云,低下头往里就走。
“艳艳,这么晚了,你咋还不回家呀?”颜云还是叫住她问。
“玩一会就回去。”艳艳边走边说。
“这么晚不回去,你爸爸不找你吗?快回家吧!” 颜云追着她,继续劝说着。因为,她知道那三个纹着身的男孩子,都是不务正业的小痞子。艳艳跟他们在一起还有好吗?
“没事,我爸知道。"艳艳头也不回地说。
“你不回去,我给你妈打电话了?”颜云觉得自己既然看到艳艳了。要是不管就对不起邓爱华。
“ 你给我妈打什么电话?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艳艳转过脸来,质问颜云。
“艳艳你也不小了,不能不懂事,别整天跟他们这群孩子瞎混了,你得为你的将来想想。”颜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他们怎么啦?跟他们在一块我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开心,我爸妈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艳艳生气地说。
“你妈不在,我就得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来管,快回家去。”颜云严厉地对艳艳说。
“你脑子进水了吧? 还把我当成你的孩子,你配吗? 就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老妖精,傻乎乎地把自己的老公送进监狱,现在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这是自作自受,活该。我可不敢让你来管,别把我也送进监狱里去。"
艳艳说的话尖酸恶毒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艳艳说完不再理她。拉着另一个小女孩走出了网吧。
三个小男孩,也骂骂咧咧地跟着出去了。把颜云气得满脸涨红,手直发抖。生气归生气,颜云还是不放心艳艳,追出门去,看到两辆摩托车,载着五个人刚要离开。
“艳艳。”颜云边叫,边往近前走。
“你还有完没完了?真疯了吗?虎哥我不想见到这个疯女人。"没等颜云走近,艳艳就大声嚷嚷说。艳艳说完,立马有两个人男孩抬腿下了摩托车,迎着颜云走过来。
“艳艳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 快回家吧! "颜云想去拉艳艳,却被那两个一米六七的小伙子推搡着不能靠近她。
“烦死了,烦死了,虎哥咱们快走吧!”艳艳嘴里嚷嚷着。 颜云拼命想推开眼前的俩人,去阻止艳艳。
但是,颜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啊?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她推得连连后退。这是恰巧有一辆三 轮车路过,颜云被推得一个趔趄,正撞在路过的三轮车上。那几个孩子当时也被吓得愣住了。
“出事了,快跑。“不知道谁说了一声,随后,两辆摩托车疾驰而去。
颜云被农用三轮撞伤后,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好在三轮车司机见路上有人,提前就把速度减了下来。所以,颜云只是受了点擦伤,胳膊和左脸被划破了一点, 在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回家了。
第二天,颜云给邓爱华打电话,说了说艳艳的情况。邓爱华又给吴书文打电话,问他怎么不管孩子。
吴书文说:“艳艳跟我说,去同学家玩,我能不让她去吗?从前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我怎么管?”
“那你还不快去找找? 要你这样的爹有啥用?”邓爱华骂道。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吴书文给邓爱华打电话,说:“我没找到艳艳,问了好几个同学,人家都说一直没见着她。”
邓爱华一听就着急了,开车从东营赶回了仙河镇,颜云陪着她,两个人找了一天,也没找到艳艳踪影,电话也打不通了。直到晚上,颜云才从一个上网的孩子嘴里问出了实情。
原来,在光明小区,有套房子里经常有一些青少年,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据邻居说:好像还有吸毒的。知道内情后,邓爱华和颜云都吓坏了,真要是染上毒瘾麻烦可就大了。
她们急忙按照打听来的地址,找到了那栋楼。刚走进楼道,就隐约听到二楼的吵闹声了。俩人爬上二楼敲门。
“谁?”一个男人的声音。
“来找吴艳艳的。“邓爱华回答说。里面顿时静了下来:“这里没有叫吴艳艳的。”里面答道。
”不对,她就在里面,我听见她的声音了。”邓爱华说。
“说没有就没有,快滚。"里面的人骂道。
“我是她妈妈,你们再不让她出来,我就报警了。“邓爱华说。
“死娘们,你找死啊?”门猛地打开了,走出来三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棍子。
颜云一看这阵势,急忙陪着笑脸说:“小伙子,俺们都是老百姓不敢找事,就是想叫艳艳回家去,她妈妈从东营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们就让她把孩子领回去吧!”
“你听不懂人话啊! 没告诉你她不在吗?快滚,再磨唧老子揍你,你信不信? ”其中一个人嘴里叼着烟,看面相好像还未成年。
“你不让艳艳出来,我们就不走。”邓爱华说。
“我看你真是皮痒了。”刚才说话的孩子,吐掉嘴里的烟屁股说。另一个举起棍子就要打她们,颜云一看他们真打,转回身拽着邓爱华就跑。
邓爱华虽然也不是好惹的,但是,多年的阅历让她懂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硬道理。所以,也就随着颜云往楼下跑。
那三个孩子抢步追了过来,抡起棍子再打,跑在后面的邓爱华一躲,棍子砸在了颜云的肩膀上, 颜云被打的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老大。”邓爱华想去拉她。
“你快跑。快去找人。”颜云对邓爱华说
“敢打我们,你们知道邓爱龙是我们什么人吗?”邓爱华说。她没跑,站在颜云的身边保护着她。
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冲着三个拿棍子的孩子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屋里去了。然后,他上上下下看了颜云几眼,问道:“你在仙河镇待几年了?”
“二十多年了。”颜云捂着被打得肩膀,邓爱华扶着她站了起来。
“那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你见没见到过,掉进河里的一辆小车?” 颜云这才看清楚, 说话的人有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下巴上有一条疤痕。
“还真看见过,那晚上很冷,车里的俩人爬出来冻得直哆嗦,我还把围巾,给了那个从河水里爬出来的小姑娘。”颜云记起了那年的车祸。
“大姐,真是您啊?”中年男人,赶紧走过来,扶着颜云说:“我就是您救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打听您。你刚才说话的口气,我听着耳熟,可是又不敢确定。因为,那天晚上天黑,我没看清楚您的脸,您这一说就确定无疑了。”
中年男子,一边扶着颜云往屋里走,嘴里还不停的说着道谢的话。
“大姐,那年要不是您,我恐怕活不到今天啊!您的救命之恩,我一定要好好报答。”
颜云说:“可别这么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没那个必要。我当时也吓坏了,都是俺闺女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才去救的你们。”
“是吗?那您家闺女现在在哪里?”
“我闺女在济南了,我外甥闺女现在可就在这屋里呢!还求你跟这些孩子们说说情,能让吴艳艳回家去,我就对你感激不尽了。”
“这好办,大姐您家住在哪里? 我叫他们用车送您回去。改天我再登门拜谢。”四十多岁的男人说。
“不用谢,不用谢! 你快把艳艳叫出来吧! 小姑娘家不学好,整天瞎胡混怎么行啊? "颜云连连摆手说。
“大姐,我姓贺,以后您叫我老贺就行。您说的这些都是小事,都好办,我跟他们说一声,保证以后谁也不再去找吴艳艳出来玩了。吴艳艳快出来,跟你妈妈回家吧! 你们都听着,以后谁也不准再去找她了。”老贺说。
艳艳噘着嘴,磨磨蹭蹭地从里屋走了出来,邓爱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楼下走。
“谢谢贺老板啦! 我们走了啊!”颜云冲着老贺挥了挥手说。
“大姐,您们慢点走,改天我去看您啊!” 老贺送到门口,挥着手说道。
颜云心想:我也不图你答谢,只要你以后别再坑害孩子们,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吴艳艳的事刚刚过去,张青的婶子突然来找颜云,也不知道她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进门就说要给颜云介绍个对象。
“人家这个小张是个油田职工,就一个闺女,已经结婚有孩子了。他以前的老婆不正经,跟着小张他姨夫跑了。小张这个人也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腿有点小残疾。但是,人家挣钱多,在中学的食堂里管后勤,下班没事了,还跑跑出租车,跟着他,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张青的婶子说。
“我和张青还没办离婚手续呢!现在不想这事。”颜云说。
“嗨,手续不就是一张纸吗?现在人家都是搭伙过日子,手续办不办的无所谓。”
“我可不想去高攀人家。再说,现在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颜云回绝了她。
“你总这样下去怎么行? 你在这里要房子没房子,要工作也没个正式工作,等老了怎么办?”婶子表情严肃起来。
“你放心吧! 我不会连累别人。”颜云笑着回答。
“话是这么说,你这么年轻,总不能真的一个人过吧? 这个小张就住在我楼下,我了解他。虽然,这个人有时候有点不着调,但是,你条件也摆在这里了,你就见见吧! 谈谈看看不行再说。我也是一番好意,为你的将来着想。”张青的婶子还在劝说着。
颜云听到这里有点生气了。她在心里反复琢磨,张青婶子的那句“你条件也摆在这里了”是啥意思?我条件怎么啦?看不起我?
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是,颜云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听那些“为她好的”的话,想让她快点离开。
就敷衍说:“行,我再想想吧!”
张青的婶子终于要走了,临走,还不忘把那个小张的电话留给了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