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所以旺财,这次出差不能带你了。”
安恒说完,顺手捞起休息室的饮料喝了口,嗯,青苹果汁。
这肯定是系统准备的,私人休息室是穿越局员工的标配,它有和安恒同等的控制休息室资源的权限。
他们搭档至今,几乎有超越家人的默契。系统第一次介绍时报了它长长的编码(相当于系统的本名和身份证),安恒只记得了个168。
168,你就发,好吉利的尾号,从此就没正经叫过系统,系统抗议无效,后来也被迫习惯了。
距离进入小世界还剩半个小时,安恒又从头看起了任务信息。
系统模拟出一只小白猫,不高兴地仰头盯着安恒,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地上摆来摆去。
但它已经不是青涩的新生AI小系统了,去过近百个小世界,像这样的高保密紧急任务,确实会配备特殊的系统。
可还是很不爽。
【以前都是我陪你去执行任务的,那些特配系统很没人情味的。】
这话说得太可爱了,安恒放下饮料瓶,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薄薄的纸张上移开,去看系统小白猫:“难得旺财会担心我。”
【谁担心你啦?】
小白猫撇过脸,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嫌弃地拿毛绒绒的屁股对着安恒。
安恒低低笑了笑,放下资料,顺势立起手肘,左手抵在颊边,视线虚虚地放在空白的桌面面板上。
这次的任务信息,严禁上传到网络,安恒都是被口头通知的,所以他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安排。
猫咪松软的大尾巴扫过安恒的小腿,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低头,对上小猫蓝盈盈的圆眼睛。
【安安,我会照顾好你的朋友的。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安恒一把把它捞进怀里,猛亲一通,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呜呜呜好香的小猫咪哦。”
系统被吸得喵喵叫。
安恒坏笑:“噫~小猫生来就是要被亲亲的呀嘿嘿嘿嘿↑”
系统挣扎无果,只有摊着肚皮任安恒猛吸,一只粉爪子愤愤地蹬安恒的胸口。
安恒一点也不介意,心满意足地抬头,一手搂住猫咪,一手捏着人家粉嫩嫩的肉垫:“我会想你的,旺财。”
系统“哼”了一声。
【你只是馋人家身子。】
安恒笑倒在座椅上,微阖双眼,再次回顾短短三个小时自己做的事情。
系统在他腿上翻了个身,安恒抚着猫咪顺滑的背毛,一个一个回忆。
与他们谈判,去看望老友,和家人告别,嘱托留守了的旺财···
搜索小世界,精准穿越,短时间内返回主世界,这一套下来确实让他很疲惫,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神智轻轻地飘了起来。
其实旺财是有机会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但他害怕···在混乱的时空中···
安恒猛地醒了过来,还有一分钟,门外已然有人守着。把呼呼大睡的系统挪到调整过的椅子上,安恒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坐椅上的小猫甩了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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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恒看了一眼面前臃肿到怪异的休眠舱,望向自己的上司。
何学林面色有些复杂,避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
正有人推门进来,何学林迎上前:“特级穿越员安恒已就位,奥布里少校···”
男人身后跟着六个穿着监察员制服的人,他出声打断何学林:“好,安先生,请尽快进入休眠舱,我们将在一分钟后正式开启任务。”
这次需要穿越的,并不是真实的小世界,安恒只能呆在休眠舱,直到任务结束。
失去容器的精神力,脆弱得如同羔羊。
监察组七人,身形个个挺拔魁梧,安恒得视线从奥布里的肩章上划过,向面露难色的上司点了点头。
躺进了休眠舱。
同时,一个监察员上前一步:“何组长,我送你。”
何学林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最后给安恒使了个眼神,几乎是被逼出了门。
何学林:小伙子好好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安恒:?
没看懂,他跟他上司没这种默契。
随着休眠舱门闭合,眼前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不能选择任务,没有系统提示,安恒直接空降小世界,几乎是整个灵魂被团吧团吧塞进了提前选好的容器。
暗香浮动的暖室内,越过花纹繁复的屏风了帘帐,容貌昳丽却苍白瘦削的少年突然抽搐几下,猛地伏在床边咳出几口黑血,清瘦的脊背拱出叫人怜惜的弧度,安恒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直接跌下床去。
这番动静叫守在门口的婢仆纷纷涌了进来:
“公子!”
“啊!公子怎么吐血了!”
“愣着干什么,快叫秦太医!”
一时间不大的暖室乱成了一锅粥,安恒的头疼得更厉害了。
情势所迫,他只能占用濒死的原住民的身体,安恒在心里念了句抱歉,唤起任务系统进入空间,少年的身体顷刻晕死过去。
安恒坐在空白的系统空间里,揉着太阳穴慢慢梳理记忆。
这少年是安将军的幼子,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是家世显赫,父亲手握兵权镇守边关,母亲是丞相家小姐,长姐入宫之后,便是宫中最受宠的宁贵妃。
他本该是京城最无忧无虑的贵公子,可叹身体孱弱,成日里汤药不断,也难得像同龄人那般出门游玩。
今冬酷寒尤甚,“安恒”足不出户还是病倒了,祸不单行,昨日边关突然传来长兄的死讯,安母哭红了眼,本想隐瞒,奈何“安恒”敏锐,终究叫他跟着伤心,病上加病。
黎明还未降临,少年便撒手人寰了。
同名同姓,安恒抚了抚胸口,按下胸口的悲愤不平,命令道:“系统,身体扫描。”
【源于乌头碱中毒,致命毒素已排出,状态昏迷,数据调节需半小时。】
乌头碱?
安恒思索片刻,透过“他”的身体,见一医者装扮的中年男人正满头大汗地为他把脉针刺,应是他们口中的“秦太医”了。
秦太医虽然面带焦急,但动作娴熟麻利,看起来对原主的身体状况很了解。
暖室门口传来一阵骚乱,穿着白色粗麻衣的女子跨过门槛急急朝着床榻走来,口中念着:“恒儿!我的恒儿——”
她走得匆忙,顾不上脚下,要不是身边的嬷嬷撑着,怕是要扑到地上。
安恒看得心头狂跳,也顾不上系统展示的调节未完成预警了,秦太医指下几不可察脉搏便有力了许多。
乌长的睫毛如淋湿了的蝶翅,颤抖几番,挣扎着飞起,露出一双宝石般莹润的黑色眼眸。
“小公子醒了!”守在床尾的侍女轻呼,喜悦的情绪霎时弥漫开来。
“恒儿···”安夫人捏着帕子,倚在嬷嬷身上,哽咽不成语。
贴身侍女知南忙将她扶到另一边坐下,华嬷嬷心疼地为她抚着脊背顺气。
她也是慌了个彻底才会一路往儿子床边扑,眼下恒儿能醒,还要靠秦太医悉心,哪容得了她添乱?
长子不在了,丈夫远在边关,长女困在深宫,恒儿只有她了···她得镇住将军府,绝不再让任何人威胁到儿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