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彬是我上高中时的同学。
一个周末,附近的同学们都回了家,由于我俩离家很远,要回去的话得坐班车到县城,再转车到乡镇,然后再步行十几里到家。故而礼拜天也只能留在学校里。
平日里天还未破晓时,值周老师就在偌大的操场上,吹着尖厉的哨子声,催促着还在贪睡的同学们起床。现在终于自由了,我俩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床草草洗漱后,到学校下面镇子上的小饭馆里,吃了碗家乡的特色小吃,猪肉大葱的纯手工红油汤水“抄手”。
然后,我俩蹬上了学校后面,那座高高的山岭。站在长满蒿草的山岭上,看着下边一排排房子的学校,和车来人往的镇子,以及一抺葱绿的田野,我俩疯狂的大声喊叫和歌唱!
下午,我俩意犹未尽,感觉百般的无聊,就去教室里,在家离镇子两里外,阿坤的书桌内,取出他心爱的羽毛球拍。
我俩来到操场边,兴致勃勃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
挨着学校操场边有一户用砖头砌成的民房。阿彬一个使劲把洁白的羽毛球,打进了这家民房的院子里。
我同阿彬绕过学校,来到民房的院墙外,见大门锁着,阿豪就像松鼠般的,翻过院墙进了院子。
院子里好久没有住人,里面到处杂草丛生,一片凄凉。
我在门缝里看他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羽毛球,他就纵身攀上墙头,上了房顶到处环视。
此时天色已晚,四周朦朦胧胧的,阿彬心里蓦然有了几分恐惧感。我在院墙外问他找刻没有?他喏喏地说没有。我就说不用找了,大不了赔阿坤一个得了。
阿彬从房顶跳到院墙,正准备往外跳时,他事后说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脚踝,惊的他大叫一声,跌落在了墙外路边的马路上。我赶紧跑过去扶他,他却站立不起,脚踝给崴了。
第二天,我俩去给来学校上课的阿坤道歉,给他赔付羽毛球的钱,并说了阿彬在那户人家发生的诡异事情。
阿坤没有要我们的钱,但一听说起那套院子时,瞪大了眼睛说:“我要是当时在场,绝不会让你们去那院子里的!”
原来这家人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店,生意挺红火,赚了一些钱。
夫妻俩上了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男孩。所以把男孩视若心头肉掌上珠。男孩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他。
一次,上小学二年级的男孩,缠着大人要自行车。夫妻俩开始考虑孩子的安全,就断然的拒绝了。男孩就撒野满地打滚哭闹不止。夫妻俩心软了,就给他买了一辆儿童骑的小自行车。
男孩天性聪明心也很野,没几天就学会了,而且在大街上放开车把,双手抱在胸前蹬的飞快,把沿街的人看的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一天,放了学,男孩骑着他的爱车,从学校门口的斜坡上飞驰而下。就在此时一辆拉着煤炭的大货车,也疾驰而来,避让不及,把男孩连同自行车,重重压在了车轮下,男孩当场血迹一片,命丧黄泉。
小男孩死时,家里的人就把他摊放在这个院子里的。后来,这家人由于失去了小儿子心里万分悲痛,就搬到县城里去了。
我俩听了阿坤的讲述,后背阵阵发凉,冒起了冷汗。
阿彬透过窗户,朝操场边的那套院子望了望,自言自语的说:“小男孩也许没有别的意思,肯定是太孤单寂寞了,不想要我走,是想让我多陪他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