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那客官说不好吃。我们的饭又很香。”沈青姑说。
林啸玉笑了笑，没回应她。
三人吃着饭和羊肉的时候，另外一桌客官的熟羊肉也做好了。
端过来的人依然是妇人。她乐呵呵将羊肉盘放到了桌上。
“我以前也来过你们店，那是去年的事了。那俊朗的少爷怎么没看到？”一个戴着毡帽，穿着青锦衣裳的人问。
这一问，妇人的脸立马阴郁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死哪儿去了。你们吃，我去去就来。”妇人快步走到了楼梯口下楼去了。
“你们惨了。那少爷死了，你还提出来。她可是未过门的少奶奶。”沈青姑站起来嬉笑着说。
“你这小姑娘知道得还挺多。真死了？”
“死了。小心她在你们饭菜里下毒。”沈青姑又说。
“没有的事。你们不必害怕，她不会下毒，最多吐口水进去。”林啸玉将沈青姑按到了座位上，又纠正了她说的话。
“吐口水，那太恶心了。我们还怎么吃！”
“咽下去不就行了。怎么吃！谁让你们惹她。”沈青姑继续说。
“我有补救的办法，多给点银子的事，她肯定不会计较。我们哪里知道他死了。”瘦高个子说。
几个人吃着羊肉商量着怎么给妇人赔礼道歉。
很快，妇人端着羊饭上楼来了。她冷冰冰的面容，像快要发怒的豹子一样；头发也散了，像干枯的稻草一样随意堆着。
“姑娘，我说错话了，向你赔礼。”
那人不等妇人走到桌前，先站了起来赔礼。
妇人问：“噢？你说错了什么话？”
“我不知他离世了，触到了你的痛处。这饭钱我加倍给你。”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我不计较。这羊饭让我做坏了，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重做。”
妇人说着话低头闻了闻端着的羊饭，转身下了楼。
“化险为夷。仁兄真是高明！”瘦高个子双手握住那人的手说。
“自古以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懂得这个道理，她肯定也知道。”
“算你聪明！”沈青姑喊道。
林啸玉低着头吃饭，并不说话。柳絮吃得极慢，神情呆滞。林啸玉便放下筷子，端起了柳絮的羊饭一口一口地喂她。
“我也要阿姊喂！”沈青姑放下自己的筷子不肯吃饭了。
“你可不要闹，你活蹦乱跳的，自己吃。”
“哼！”沈青姑又拿起了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这时候，妇人又端着羊饭上来了。
“这羊饭可口着呢。”妇人自夸起来。
“我们尝尝。”
几个人不等妇人将羊饭一一放上桌，伸手端过了碗。他们尝过后都赞不绝口。妇人笑着走了。
未几，天就完全黑了。街上并不怎么昏暗。人头攒动，依然热闹非凡。
林啸玉喂过了柳絮，看着沈青姑吃完了饭，便准备起身下楼。
这时，楼下一个卖烟花爆竹的摊子突然炸了。烟花四散，爆竹也边溜边响。有的爆竹跑进了店里，有的窜到了二楼。沈青姑兴奋地大叫，柳絮则藏在林啸玉怀里捂着耳朵。
很快，刘照君带着人来了。他在店门口盘问着人，转眼把唐家羊饭的门给封住了。几个兵卒站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今日老娘高兴，刘统领怎么说不让人进就不让人进我的店？”
林啸玉在二楼能清楚地听到妇人的声音。她声调极高，却并不像是扯着嗓子喊。
“有人说点燃烟花爆竹的人跑进了店里，我要带人进去搜查。”
“谁嚼的舌根，也不怕闪了舌头。我这里半天都不进一个人，有人跑进来，我自然会知道。”
“刘统领，我们店里并没有你说的人，你要搜，只管进来搜就是。”掌柜的也开了口。
“有没有，搜过再说。”
不一会儿，林啸玉便听到了上楼的声音。
“林姑娘在楼上，没其他人。”掌柜的说。
“林啸玉？”刘照君问。
“自然是她，哪里还有第二个林姑娘？”妇人怼道。
“那我得上去看看。”
刘照君上了楼，先站在楼梯口用眼睛扫了一下林啸玉，接着走到了另一桌客官面前。
“你们可曾看到过我要找的人？”刘照君轻声问。
“没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戴毡帽的人却依旧坐着。
“有，我刚才下楼看到林啸玉从窗口往外丢了冒着火星的东西，烟花爆竹便爆燃了。”
瘦高个反驳道：“哪有这样的事？林姑娘刚才一直在吃饭，我没看到。”
“我亲眼看到的能有假？”
“我们没看到，没看到。”另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是不是她，我一问便知。”刘照君朝林啸玉走了过来。
“停。再往前一步，我可对你不客气。你倒是个聪明人，设计这一出戏陷害我。”
“我陷害你？这里有人指出是你。你不承认就算了，我也拿你没办法，何必反过来诬蔑我。”
“我没做过的事，何须承认。”林啸玉起身背上了沈青姑，抱起了柳絮，“我们吃过饭了，走喽！”
“你这就想走，事情还没解决。”林啸玉从刘照君身边走过，他并没阻拦，只是喋喋不休。
“林姑娘，我送你。”妇人笑着引领林啸玉下楼。
“饭钱给你们。”沈青姑帮林啸玉掏出了五两银子递给妇人。
“太多了，我们怎么能收。”掌柜的边往楼下走边回头说。
“我给了，你们就拿着。你们要是嫌多，正好我要带点肉回去给虎子。你们可以切几斤羊肉给我，生的熟的都行。”
“虎子就是那只猛兽？”妇人问。
“对。猛虎。”
“那可以。”妇人和掌柜的先下了楼往后厨去了。
“你不能走！”刘照君还在后边喊。
“我不走，羊肉还没切好呢。”
“你要说清楚偷放烟花的事。”
“我看你挺适合去勾栏表演傀儡戏，还在这里和我演。”
伴随着林啸玉的话，门外冲进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林啸玉并没有注意她。老妪便趁机抱住了林啸玉的腿。
“这是干什么？”林啸玉低头问。
“那些烟花爆竹就是她的，你毁了她的东西，她自然不肯放过你。”刘照君说。
“那些东西要多少银子？”林啸玉问。
“五两。”老妪抬头说。
“给你五两，快起来。不过，我可说明白你的东西不是我毁掉的。”
“刘统领说是你。”
“他是故意陷害我，不是我做的。”
“他说是你。”
老妪接了五两银子，可仍旧不肯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