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啊,怪事!虎子竟然说话了!”任池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是天虎在说话。它现在不在了。”
“那它在哪儿?”
“大概隐藏在虎子身上,以后会再出现的。”
“不明白。”
“就像人的一个念头。等什么时候又有这个念头了,它自然就出现了。”
“阿姊,我明白了。”沈青姑吐着舌头看着任池。
“明白了就好。我们进城去。”
左斯正带着人小心谨慎地靠近掉下来的石头。兵卒们也先后走了出来想一探究竟。城门没人看守。林啸玉过了吊桥,进了城门,左斯才惊觉,急急忙忙从后边追了上来。
“我已到门内,你和你的人不要再追我;我今日不想出手伤人!”
“林姑娘,从来都是你说不伤人,别人伤不了你。我也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没亲眼见过。我今日倒要看看。”
“你没见过?阿姊出手太快,是你看不见。上次……”
“青姑,别说了。”林啸玉打断了沈青姑,又转向左斯,“我是实话实说,没有自视甚高。你要见识见识,我奉陪。”
左斯和他的人听到林啸玉的话一起冲了上来。林啸玉护着任池、柳絮,将刀抽了出来。一个来,她挡回一个。一起上,她便一一回击左斯等人。
她几乎是在一招一式演示,可左斯等人还是疲于应付。战斗开始不久,左斯他们就退到了吊桥边。
左斯拱手施过礼说: “林姑娘身手登峰造极,我们皆不能敌。佩服。”
“这话我听多了。身手再好有什么用,鲁庄主还不是一样被秦樟杀了,我也没能救她。以后你也不要再说。我进城了。”
“林姑娘,世间哪能所有事都遂心呢。再会!”
梧盘街北的统帅府府门上挂着灯笼,灯笼下人影攒动,安静非常。林啸玉看了一眼,走过了梧盘街。
榆木街上人很多,街两边的茶坊、客店、酒店等挤满了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有的人看到了虎子,先是一惊躲到了一旁;又看到了林啸玉,惊慌失措的面容立马变成了笑脸。
任池问:“街上怎么这么多人?有的人还住在船上。”
“都为神钺而来。水退了,他们也没离开。客店都满了,自然有人住在自己的船上。”
任池说:“怪不得杨随的院落被人买去了。”
“我们去看看。杨随娘有个箱子,好多东西都在里边藏着。青姑阿爹给的一百两也在里边。”
“那我们得要回来,正没钱用呢。”
任池说着,和林啸玉走进了柳前巷。巷口站着一二十人,林啸玉一来都簇拥到了她身边。虎子完全被无视了。
“林姑娘,杨随家没了。你快去看看。”有人边走边说。
“我已知晓。”
“住进去的人还把许多东西烧了,烟一直从院子里往天空飘。现在还在烧呢。”
“多谢告知。”
林啸玉走到了杨随家门外。门关着。任池上前敲了敲门。许久,从里边走出一个穿着布衣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件旧衣服。
林啸玉认出这件衣服杨随娘曾经穿过,正准备上前询问。妇人开口道:“找谁?”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谁把它买了?”任池用力推开了门,老妇人被推倒在了地上。
“邢老爷,快来啊!”妇人嚎叫着。
许久,从后院走出来一个穿着锦衣的老叟,手里提着个灯笼。
“是谁黑夜私闯我家?”
任池问:“这院落你买下了?”
“是我买的,你们是谁?”
“林啸玉。我一直在这里住。没想到,统帅府把它卖给了你。”
“你是林啸玉?”
“是我。”
“这宅子是我买了。姑娘可是要取回什么东西?”
“别的东西都归你了。只有一个箱子,我要带走。”
“我知道。那箱子还在。我一直没打开,里边肯定是贵重物品。我去取来给你。”
“老爷,别听她的。杨随家已经没人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归你,随你怎么处置。贵重物品自然也是你的。”妇人拦着老叟,不让他去后院。
“你懂什么!林姑娘是杨随娘的半个女儿。街坊四邻谁不知道。街坊四邻都在,你想让我不仁不义?”
老叟很生气,甩开了妇人。妇人没再追上去。
“老不死的,不识好歹!”妇人低声骂骂咧咧走了。
“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恶!”
沈青姑声调很高,妇人也听见了,还扭头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刺瞎你的双眼!”妇人听到沈青姑的话快步消失了。
任池笑道:“青姑,小心你长大也变成她那样。”
“我才不会。”
“你不会?你可经常骂我。”
“谁骂你了。你自找的。”
很快,老叟搬着箱子出来了。刚出后院门,老叟便停了下来喘气、休息。
“看他吃力费劲的样子,我去搬过来。”任池自告奋勇地走了过去。
“这箱子挺重的,不如我们一起搬。”
“不用,我来。”任池弯腰将箱子抱了起来,没走几步又放下了。
“这里边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我搬不动了。”林啸玉走了过去,将箱子提了起来。
“我们走了,多谢老伯。其他的东西你来处理。那些衣物、家私,你不要,可以送给其他人,不要再烧了。”
“姑娘说的是,我再不烧它。”
林啸玉走出了门,街坊四邻和她一一道别后便散了。
任池问: “我们现在去哪儿?”
“另一座院落。那里很少有人知道,肯定没人去买。”
几个人过了桃相街,很快到了另一个院落门前。林啸玉开了门,柳絮先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一只猫飞快地爬到了一棵树上,又跳到了屋顶上消失了。院子里枯枝败叶很多,看上去很荒凉。
任池说:“好久没来了。院子里这么多落叶。”
“明日再打扫,去后院清扫一下卧房,早点休息。”
沈青姑一从林啸玉的背上下来,便跑向了后院。后院的门楼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堆起来的泥土和烂木头。林啸玉刚从上边跨过去,便有一个黑影从一个房间里钻了出来跑向了西边。
“是谁?”林啸玉放下箱子,瞬间将那人揪了回来。
“饶命。我并没偷东西,只是看这里没人住,便住了几日。”
“你是什么人?自己没有地方住?”
“小人姓谭,名川,从南禾城来,平常靠打鱼为生。在南禾城外,每次我出船捕鱼都能满载而归,可到了这里一条鱼也捕不上来。银子越用越少,渐渐无力付客店的房钱,便走街串巷找到了这里。”
“也不怪你,那些鱼儿都被我叫到了一起,你自然捕不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