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水果店,想起严步变要吃的龙眼,便进去溜达一圈,一斤龙眼二十,想来自己连严步变爱吃的水果都快要负担不起,否则也不会觉得如此之贵,应该是豪爽得跟老板叫道:老板,这龙眼帮忙来两斤。真切感受钱的重要性。后面她只让老板称了小半斤。她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有些不屑却并不坦露语言的表情。但她懒得在意。
想着晚点吃些什么,又打算进超市买点菜。经过酒柜无意瞥了一眼,最便宜的白酒,标价99。肉的单价也是超乎她的想象,30多块,她打算减肥不吃肉,但严步变可不成。就挑了个最小块的,又买了点青菜瓜类,扫码付款打包出来时,看了看票据金额,100多块。遂怀疑地掂了掂手上的购物袋,挺轻的呀,没买什么也这么贵。她嘟囔了一句。心里深感不那么痛快,遂又折返回去,将酒柜那瓶99的白酒拽在手里走向收银台。
看来这年头这行情也只能多呼吸新鲜空气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二话不说答应严肃的索要了。自己倒是潇洒,这下可苦了严步变那丫头得跟着自己受罪了。
可是,不跟着自己还能跟着谁呢?严肃不要她,更别提严妈了。她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对不住这孩子。她本不该跟着自己过这样的生活。傻的井井有条,穷的一本正经。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只是为了一个保证吗?保证日子过得安心?保证离婚了可以依从法律分到些财产?可结婚了,日子就一定安心了吗?就一定有保证吗?就如她和严肃,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还落得个倒欠的下场。
她突然发现,活生生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一部西游记,悟空的压力,八戒的饭量,沙僧的发量,最关键的一点是,感觉自己离西天越来越近了。
世俗的爱是什么?结婚证。不世俗的爱呢?不求证。
Emo归emo,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莫非尘开车在实验幼儿园附近兜了一圈,并没遇见所想之人,他甚是心浮气躁,用力拍了拍方向盘,看见车台上的手机,便顺手拿起打了个电话给莫非法。
莫非法此时正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呼噜睡大觉。一声铃响吓得他立即从座椅上弹跳起来,覆在身上的文件哗啦啦掉落地面。一看是莫非尘来电,连忙接起:“哥……”
“你在哪碰得她?”
“谁?”
“你说还有谁?”
“哦,是在我住的那个小区。我们天天…”碰面还未说出口,对方就已将电话挂了。莫非法起初还疑惑莫非尘为何推了与客户的会面,现在看来完全解释得通。对他挂电话习以为常之外也一点不介意,心里倒是高兴得很,打心眼里想着莫非他哥看上那妞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莫非尘有过如此表现。这样想着时,乐呵得哼起歌来,猫腰捡起掉落的文件,继续卧躺沙发。
“不对呀,”莫非法又起身,咬着文件,甚是疑惑,“这么说,莫非尘早就认识那妞?”
莫非尘调头直奔向莫非法的小区。刚才由于心急,竟然忘了问她住在哪一层了。索性将车停在路边规划区域,想在门口守着,来个守株待兔。对这一举动,他有些自嘲。自己这是怎么了?和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最终,他无法对自己解释。任何理由目前看来都有些牵强。其实,只是不愿如此承认罢了。
步迟从超市出来,看天色暗沉,只好快速扫码骑共享单车回去。停在指定位置时,恰巧下起了雨。她关了锁,随手提起购物袋,离小区还有一小段距离,遂快速小跑着。
莫非尘站在路旁,四处张望,未见其影,有些失望。雨点飘落下来,打在他的眉间上,他有些不甘心,再次四处张望,终于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闯入眼底。他义无反顾地朝前跑去,二话不说就拉着她一起朝着公交车站直奔而去。
都说,当你穿上5厘米左右的高跟鞋时,你会感觉胸部挺起,腹部内缩,整条腿向后倾斜,腰明显塌下去,臀位明显提高翘起,小腿也变得饱满起来,脚背成漂亮的方型,好像小了许多。昂首,挺胸,收腹,上体正直,两眼前视,双臂自然摆动,步姿轻盈,完全显露出女人温柔文静典雅的窈窕之美。
这在日常,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步迟就是靠着这种自我感觉来撑度过她与严肃的这些年婚姻的。可现在,偏偏突然就下起了雨,来势就像迫不及待倾泻的苦水,铺天盖地,让你毫无防备,措手不及。路上行人匆忙赶路,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的数次碰撞连个“不好意思”的解释都得不到。不管用衣袖还是手包遮顶,原本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此时却都朝着同一个目的地直奔而去,前面不远的公交车站。虽不远,但依旧有些距离。
她突然被一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拽住,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就被对方拉着手拼命往前跑。她本想反抗的。可定睛一看,那张脸虽然并不熟悉,可一点儿也不陌生。于是,就任由他这么牵着。脚上的高跟鞋拖慢了她的脚步,但她喜欢这种被对方拉着向前的感觉。
他索性脱下外套一手撑在她头上,一手揽着她的双肩往怀里带了带,她抬眼看了看他,依旧有些微怔。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没想过对方会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至少,严肃那会是没有的。
也许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举动,最正常不过,并不需要刻意为了绅士而伪装。但在她看来,却像一只白的耀眼的兔子嗖一声穿越树林,被惊扰发出沙沙声的树叶摇曳生姿的律动,又像春日里冰封已久渐渐融化的小河,暗流涌动,顾自窃喜。
小小车站挤满了人,唯有角落还有容纳一人的空间。他将身子挡在外面,与她相拥而立。粗大的雨点打在背面的广告牌上,噼啪作响。风吹着雨,直往他的背上打去,而他却完全不在意,只是将外套盖过她的头顶,包裹她的双肩,一个劲把她抱得更紧了。
不怀好意的雨点打湿了她的鞋面,渗入皮肤袭来粘腻和冰凉的不适感。她躲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跳动的胸膛,鼻尖弥漫着淡淡烟草味,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像一种无论如何也不会因风吹雨打而烟消云散的情花蛊,她贪婪得汲取着,丝丝侵入心田,即便是毒,也感到从未有过的无比安心。
“你的背肯定都湿透了。”她想转头看看。
“别动。”他又把她的脸埋进胸口。
雨依旧在下。人群中时不时传来焦急烦躁厌恶的叹息。
“这雨怎么下个没完没了?”她也开始烦躁,只是担心他的身体。
“因为它不知疲倦。”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笑?”
“其实,我和雨一样。”说罢,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来回刮了刮,“对你,不知疲倦。”
这场雨,下了挺久,终于停了。人们又再次在带着潮湿的空气中各奔西东。
多出了空间。他们这才稍稍离了些距离。她的目光索向地面,提着购物袋在只剩下他俩二人的公交站里,显得局促,不知所措。
“你怎么老是低着头?”他嘴角一抹弧度,低低呵笑,“怎么,怕看我?”
“怎么会?”她吓得肩膀一哆嗦,鼓起勇气抬头。
“你发烧了?”
“没……没呀……”
“那脸为什么这么红?”
“有……有吗?”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忽然发现这个动作实在是蠢。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摸脸?”
“我……”
“你可真撩人。”
她羞赧地笑。
她的一丝笑容可以驱散他的疲倦,一句简单的话也可以反复回想,反复回味,就像熬成浓汤,喝进嘴里,侵入骨髓,渗透血液,瞬间觉得浑身舒畅和轻快。
莫非尘接过步迟手中的购物袋,她没反应过来,起初往回拽了拽,后又慢慢松了手。一路就这么走着,默不作声。她在前,他跟在后头。
上了电梯,开门,关门。
他将手袋放在鞋柜上,带着浅笑的脸毫无预兆地落进她的视线里,
-你刚才有什么感觉?
-嗯?
-我抱着你的时候。
她不想回答,遂猛地推开,却被他一把揽住腰拽回怀里。他胸怀的温度就似一把火,一点一点的将她熔化,烧得她受不了。
她想再次挣脱,用力扯了几把却毫无效果,对方竟如大山般纹丝不动。
“你放开。”
“你回答我,我就放开。”
“为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我想听。”
“你放开。”
“你回答了…”他凑近她的耳旁,呼出的气息让她脖颈发痒,“我就放开。告诉我,我刚才抱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说实话。”
“没想什么。”
“看着我,难道我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也不是……”
“那就是你在撒谎。”
“我……”她心跳不已,“我……”
“怎么?”
“没想什么……”
“嗯?”
“我不清楚……”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
“你的唇看起来像果冻……”
“你要干嘛?”
“再不说,你说我要干嘛?”
“不行…”
“那你说。”
“我就是……紧张。”
“没了?”
“没了。”
“那你是鬼?”
“什么?”
“抱你的时候没有心跳啊,不是鬼是什么?”
“谁说我没有心跳的?”
“乖,这就对了。”
“啊……”
她的心里像被注入一股了不得的仙气,有些喜悦,有些飘然。
当他的唇附上她的肆意掠夺时,她的身体依旧不能隐藏电流流过的滋滋声响,甚至带着某种久违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