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羽幽和秦垣的配合远不如与镇灵司成员那般默契,甚至也不如秦垣和孙有为那般心照不宣。
但她也不傻,虽说一开始还疑惑秦垣为何激怒老妪,但后来很快想通,这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于是她脚踩罡步,连忙掐诀念咒:“仰启先贤,八卦百变。听吾号令,晃朗太元!敕!”
咒毕,掌八卦升空旋转。
保持着华光不灭的同时,道炁氤氲流转,变作一柄折扇。
“刷刷刷!”
折扇入手,任羽幽虚空画符。
同时聚指成剑,对扇再念咒:“仰启灵官都元帅,上清雷音不动尊。怒发火鸦烧鬼庙,嘻飞铁索缚群邪。敕招,石夜、郭自立二将亲临。急奉北极紫微大帝律令。敕!”
咒罢,虚空中的符咒钻入折扇之内。
折扇上“敕”字不断闪烁。
而后有两股更为恐怖的道炁缓缓升空,随后逐渐凝成两位神仙虚影。
其中一位,身形高约七尺,容貌甚伟。
着一袭乌金铠甲,左手掐火诀,右手持金锏。
另一位的身形与之相近,但却稍显薄弱了几分。
他着一袭金丝软甲,双手负于身后。
生的唇红齿白,像是个书生,但眉宇间,却流露着英气。
“这是……石夜,郭自立两位将军?”
秦垣一眼便认出这两位神祇法身的身份。
正是任羽幽当初与宋玉堂交手时,未能成功敕招出的火鸦二将。
“小娃子,难怪它让我小心谨慎些,不可轻视你们,没想到你还懂术法!”
老妪神色一变,它不晓得这两尊神祇法身的来历,但其身上流转的道炁,让它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随即它右手轻挥,立时有一颗心脏脱离它的身体,缓缓腾空。
紧接着数以百计,好似铁水浇筑的藤蔓从心脏钻出,呈四面八方,宛似蟒群,奔袭而来。
“你们想不到的多着呢!”
任羽幽见状,暗暗心惊,但手下却不慌乱。
她右手折扇一指,石夜郭自立齐齐向前迈一步。
秦垣只听耳边金丝软甲作响,抬头一看,石夜的神祇法身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郭自立的法身,则与任羽幽站在一起。
看来,任羽幽是是怕老妪偷袭自己,所以安排石夜护着自己。
而她只敕招了郭自立与自己并肩而战。
虽说只有一位郭自立,但秦垣却并不担心。因为这尊神祇,是宋玉堂都感觉到棘手的存在。
果然,就在藤蔓袭来之际,郭自立的法身将火指遥指天空。
只听呼的一声,天降火云,化作火鸦。
这火鸦比秦垣之前所见的几次,都要更加巨大。
火鸦张口,一声嘶鸣,火海自火鸦嘴里奔腾而出,顷刻就将藤蔓烧成灰烬。
老妪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她周身妖气缭绕,灌输给半空中的心脏,影影绰绰,似乎又有藤蔓钻出。
“黔驴技穷了?”
任羽幽冷笑,折扇轻挥,朝那颗勃勃跳动的心脏打去一束充满道炁的金芒。
心脏似乎颇有畏惧,连连后退。
任羽幽却抓紧机会,反手提起鸦九剑,跃身朝心脏攻杀而去。
“小辈敢尔!”
老妪怪叫一声,身上第二颗心脏飞出。
那心脏也缓缓腾空,但表面却有裂隙展开,好似一张嘴一般开合起来。
“任小姐小心!”秦垣惊呼。
他发现第二颗心脏的身影逐渐朦胧,等再次现身之际,已然张开口,出现在了任羽幽的身后!
好快的速度!
任羽幽也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危机,她连忙逆转身形,堪堪躲过。
一击未能得逞,任羽幽却一声冷笑,不经意间将剑指指向第一颗心脏。
却见郭自立的法身一跃而起,将手中金锏狠狠灌入第一颗心脏之内!
“嘭!”
心脏遭此重击,好似花瓶一般,破碎开来。
“哇!”
老妪则吐出一大口乌血,跌落在地。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但她只喘息片刻,立时如疯魔般,将身上的心脏全部祭出。
“嘭嘭嘭!”
虚空中,六颗心脏跳跃不止。
藤蔓,树枝,以及秦垣最初所见的腐尸,纷纷从心脏内走出。
任羽幽也被这样的场景惊到了,手中的鸦九剑颤抖个不停。
“坏了!”秦垣面色一凛。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局面,还因为他发现,郭自立的法身,开始朦胧了起来。
这说明,任羽幽的施法时间到了!
可是秦垣却有不解,这任羽幽道行看着不低,怎么这么菜?这才多久,法身就要消散?
不和自己比,就单说孙有为敕招殷元帅的时候,就比她时间长。
虽说孙有为是强行施展,还弄得自己吐血。可是殷元帅也比石夜郭自立更厉害,其消耗的元气,也更甚。
难不成,任羽幽掌握的并非是完整的法脉?
几个呼吸之后,郭自立的神祇法身彻底消散。
心脏内,走出数具腐尸,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藤蔓蜿蜒而至。
本就不算太大的山洞,瞬间就充满腥臭和腐败的味道。
秦垣一阵干呕,差点吐了。
任羽幽也没好哪去,她气喘吁吁,无奈只得将石夜调遣过来。
可是石夜的法身,也有些朦胧了。
任羽幽咬了咬牙,再次咬破手指,将鲜血涂在折扇之上,同时口中念咒。
“火鸦神将,显化仙踪。丙丁真灵,除恶诛凶!”
咒毕,折扇上赤芒绽放,石夜的法身随之缓缓凝实。
“敕!”
任羽幽一声娇喝,石夜紧闭的双眼骤然张开。
紧接着石夜背负于身后的双手,缓缓从金甲长袖内伸出,他左手掐道指,指天,右手掐火诀,指地。
口中一张一合,不见声响,秦垣却感觉神识内,有道经声诵起。
这股声音蕴含道韵,时而低沉时而高亢,竟然秦垣原本躁动的心宁静起来。
等他睁开眼,只觉震惊无比!
石夜居然变作一只通天彻地的火鸦虚影,好似浴火凤凰般,口中喷火,将腐尸和藤蔓焚毁!
神焰滔天,除恶诛凶!
这样的威势,让秦垣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但他却敏锐的发现,任羽幽的脸色越发苍白,而且不住颤抖。
若不是以鸦九剑撑地,恐怕已经倒下。
看来,她已经到极限了!
但那六颗心脏还在!而且还在老妪的指引下,缓缓汇聚。
最后,变成了一颗更大的心脏。
“完了!”秦垣心生绝望。
此刻,他浑身无力,无术可施展。
任羽幽也是强弩之末,全靠一口气撑着。
可是老妪却缓缓朝那颗心脏走去,最后居然又和心脏融为一体。
但这还不算完。
心脏勃勃跳动,顶部忽然打开一条裂隙。
紧接着,裂隙内,钻出一颗铁树。
铁树之上,是老妪的头颅。
“这就是树精的本体吗?”秦垣惊恐万分。
老妪狰狞的笑着,抬手间,万千藤蔓伸展开来。
每一个藤蔓,都有一个花朵。
只是那花朵妖邪无比,形似红唇,那花蕊正中间,分明是一颗颗苍白的头颅。
又是铁树开花!
上一次铁树开花,打的秦垣和孙有为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危急关头,全靠孙有为舍命施展殷元帅法,才侥幸逃脱。
这一次,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