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最后一次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和我并肩向家里走去。
回到客厅,那两位已经睡熟了。我俩没有扰他俩,在沙发迁就了一会儿。这会离天明不远了。
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抬头看看,天已经蒙蒙亮了。
做了一个梦,但是一激灵后,啥也不记得了。起身洗漱后,大姐和吴夏,陶陶一起下了楼。仨人一起去厨房做饭,我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开始喊大哥起来。
和大哥在家里吃完三位美女做的早饭,我俩起身就往范庄走去。
一路上我和大哥说了三哥交代我的话。大哥没有看我,“前一段,老三给我说过这事,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就没敢告诉你。这会告诉你,也好吧。人总要成长的。”
大哥的话有点沉,我没法反驳。可能前一段说,我会生大气,发大飚,抗争抗争!至于落个什么结果,当时我不会考虑。
这会二哥先去了,三哥再说出这一段话,我已经能接受了。因为已经有一个铺垫了。
人啊,极限很大。
“老三说的那些话,你要谨记。以后我和五弟,六弟会帮你多分担的。”大哥平静道。
我说这一段大哥怎么说话风格都变了。上次在真大派,大哥的一番话让我吃惊,我还以为大哥成长了。没想到,我才是那个没头没脑的傻子。
大哥是在帮我分担,帮我操心啊。
“大哥,其他的话我也不会说,咱们兄弟要同心同德,共赴多艰了。”我漫不经心道。
“是啊,但是你也别怕,别担心,老四。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六兄弟永远心在一块。”大哥道。
“和你们结拜,是我最大的荣幸。”我道。
大哥斜楞了我一眼,“去去去,给我还酸哩,找抽咧。”
“没有,我是真心的,大哥。”我道。
“这话,心里明白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大哥不屑道。
我无话可说了,跟着大哥走进了范庄。
到了祠堂门口,众人已经到了。我和大哥找到范大哥,让他给找些活计,不然闲着,心里发慌。
范大哥摇头道:“今天没有什么,就是有些亲戚朋友来祭拜,回头中午开十来桌招待宾客。其他的没有什么事了。”
“那我俩干坐着?”大哥道。
“这样吧,你俩在偏房里待着,有事了我去叫你俩。”范大哥道。
我俩点点头,只得听范大哥的了。
偏房里暖和,弄得我有些昏昏欲睡了。自打二哥的事扰乱我的心,这几天也懒散了。昨晚冻了大半夜,虽有修为撑着,但毕竟是肉身,还没有成仙呢。
坐着吐纳了一会儿,躺在床上,我眯了起来。大哥都已经有鼾声了。
迷糊中,有人叫我,我猛地醒了。一瞧,是一位小兄弟喊我俩呢。我仔细看了看,“喊我俩呢?”
“是啊,大哥让我来叫你俩呢。”小兄弟挺着胸脯道。
我和大哥相视一笑,跟着走了出来。原来是上客了,让我俩跟着打杂。范大哥还冲我来咧咧嘴。意思好像是闲着也是闲着。
我俩跟着本家的几位弟兄开始散烟散酒,端菜上水。
忙,能治愈一切矫情!这是我这两年深有感触的体会。
客人走后,我们又开始收拾桌椅。直到傍晚,才消停下来。忙了一下午也和二哥的几位堂兄熟识了,他们几位拉着我俩喝起闲酒来。
坐定后,我才发现二哥有位堂兄的修为竟然也是上品。让我很是惊讶,五大家族也是人才辈出啊。
和那位堂兄认识了一下,名叫范一鸣。这名字很有气势,结交结交,将来互帮互助呢。
散酒后,我和大哥迷糊着要回家去,被范大哥留下了。天黑,我俩又都有了醉意,范大哥带着我俩回了家。
见到二哥妈时,我的酒猛然醒了。去年过年见到她老时,还是一头青丝,这会却已是花白了。
我心一酸,急走两步,一头磕在妈妈跟前,“妈,孩儿不孝。”大哥也跟着磕头。
二哥妈见到我俩磕头,忙搀扶我道:“孩儿,起来,起来。你俩这样,让妈更难过了。”
本来不忍见二哥妈,最后还是见了。让她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感觉自己都是个醉人了。
二哥妈拉着我俩的手进了屋,范爸和范大哥后面也跟着进来了。
二哥妈把我俩拉到沙发上,仔细瞧看了我俩一阵,很认真。我俩也坐直了身子,让二哥妈好好看。
二哥妈看了一会儿,眼里湿润起来。我忙道:“妈,您老别伤心,我二哥虽然走了,我和高大哥一样是您老的儿子。”
“孩儿,妈不伤心。不说这了,你爸妈来过了。我们聊起了你们,苦了你们了,孩儿。”二哥妈委婉道。
一时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大哥一旁道:“妈,不苦,见识见识,对于男孩来说是好事。”
“还是阳阳会说话,这话妈听着顺耳。你们晚饭吃饱了吗?要不妈给你们下点面。”
我刚想说不用,话没出口,就变了,“妈,老想吃您老做的手擀面了。”
“好,好。你俩和你爸坐,我这就去做。”二哥妈笑着起身进了厨房。
范爸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来二哥妈心里寒,自家孩,谁能不伤心。
二哥妈看着我俩吃完了两大碗鸡蛋面,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也许我俩身上有二哥的影子吧。
和二哥妈,范爸聊了这一年多的奇闻异事后,两位老人家才去休息。
我俩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躺在床上,心里直暖。
接下来的几日没有多大事,大多是琐碎的事。
这一晚,该我和大哥守灵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范七爷和麻爷让我守灵的原因。这是后话,后面再说。
晚饭后,范大哥想要陪着我俩,被范七爷喊走了。守灵人只有两个,只能是双。
我和大哥坐在二哥的棺材和范家牌位之间,静静地大眼瞪着小眼。三哥说,今晚我可能会看到二哥,所言应该不虚。我该怎么应对呢?
是和二哥好好说说话,还是拦住他,不让他走呢?我胡思乱想着,大哥忽然道:“你二哥来了,咱们怎么说话?”
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呢。
“怎么说,你平时和殷丫头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道。
“和殷丫头,我都忘了那丫头。我不记得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大哥道。
和大哥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着,不知不觉近了子时。
我俩刚点上一颗烟,忽然一阵旋风自门外扫了过来。头顶的节能灯闪了一下,供桌上的两只蜡烛,火头闪了几闪,陡然间烛火变了颜色,本来还是黄火,变成了蓝火。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根蜡烛会冒天然气呢。
我和大哥相视一眼,我忙用阴阳气把我俩隐匿起来,接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股旋风。
只见旋风在二哥的棺材头,一直旋着。
我平气凝神,用神识灌注双眼内。再看眼前,变了模样。一团阴气中站着三个人,不,是三个‘鬼’。我示意大哥,大哥也照做了。我俩静静地看着这三个‘鬼’。
三个‘鬼’里并没有二哥,而且这三个‘鬼’真的丑,真对得起‘鬼’这个称号。绿脑壳,没毛,招风耳,黑脸,塌鼻歪眼,蛤蟆嘴。上身穿着黑色无袖褂子,下身一条红色大裤衩。脖子胳膊腿细的像麻杆(此麻杆非彼麻杆)。
怨不得都不愿做鬼呢,看来那边的伙食不咋地啊。鬼都饿成这德性了。
三个‘鬼’用歪眼四处看了看,又用塌鼻嗅了嗅。感觉没有异样,才越过我俩走近范家的祖先牌位前。先拜了三拜,接着又回来对着二哥的棺材又拜了三拜。
再接着,三个‘鬼’嘴里咕哝着什么。三分钟后三个‘鬼’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二哥棺材头的右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驾到。这三个‘鬼’分明是打头阵的。难不成二哥出行还前呼后拥吗?
我俩静静地看着,子时半了。祠堂门外猛起一阵风,带着呼哨声就进了祠堂。
看清了,来了六位‘鬼’。我一眼就看见了最前面的二哥。二哥头戴白色尖帽,身穿白色大氅。大氅,我记得传说中穿的是白色长袍呢。
二哥手中拿着一杆三尺长白色‘哭丧棒’。嘿,还真有派头!
二哥进来后,先到牌位前磕了八个头,接着起身围着自己的棺材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棺材头。其它八个‘鬼’则是开始四个角,一个角站着两个。像是在护法一样。
二哥站定后,又扫视了一圈四周,同样地也嗅了嗅。接着开始拿着‘哭丧棒’舞蹈起来。
是的,就是舞蹈,在我看来。看得我和大哥都是一头雾水。
阴间也兴这玩意吗?我忍不住想吐槽。
不对,二哥这不是舞蹈,看了一会儿,我忽然明白了。这是传闻中‘超生咒’。‘超生咒’有一个特点,就是迈的是反阴阳步。这一点我记得很准。
二哥要自己给自己超生。不对啊,都成了‘无常神’,为何还要超生呢。
我疑惑不解起来,先静观其变!看看还有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