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姐姐给我上药,我躺在床上难受的哼哼唧唧。
“你身上怎会有如此多的那种痕迹?你莫不是被昨天去见的客人给欺负了?”
姐姐为我上药,看着我担忧的询问。
“我……我不想提,姐姐你别再问了!”
我面带悲伤的回头看了一眼,乞求道。
她见我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的为我上药,不再多言。待我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卧房里了,身边只余下姐姐和伺候的丫鬟。
姐姐见我醒来了,抱着我哭的肝肠寸断。
我只是安慰她我没事,只是被他们责罚了一顿罢了。
然后便自己去打水沐浴更衣了。
在教坊待了多年,很多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早不是那个锦衣玉食、还有专人伺候的官家小姐了,也早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坐在桶前,我使劲的搓着身上那些暧昧的印记,却是怎么也无法搓掉。
我的眼里全是赤色,心里也全是痛楚,即便是将全身都搓红了也无法消去这种印记,无奈只好放弃,起身穿上衣裳回去躺着。
……
过不多久有个婆子端了汤药送来让我喝。
我一见是李婆子,我记得那日她也曾给姐姐送过汤药来。
她拿一副鄙夷的神色看了我一会儿,随后便语重心长对我嘱咐。
“姑娘,赶紧把药喝了吧,你可千万别肖想那不该肖想的。那侯府公子是什么身份?他们家是断不会让你这等下贱的女子怀上他家子嗣的。日后你还是要安守本分些,莫要再去做些勾引人的事情了,否则这日后有你的苦头吃,老婆子也是见你平日里待人和善才来劝你的,你可莫要怨恨老身啊!”
“多谢告知,红绫记住了!”
“日后姑娘若是有事,可来找老身,能帮的老婆子也不推辞!”
“好,有劳了!”
我端过药碗便痛快的喝下了。
那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端着空碗离开了。
然后我便开始卧床休息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处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有大片大片的外族士兵入了城。我和姐姐在逃难的人群里被冲散了,我四处呼唤找寻,怎么都找不着她了,后头是追赶而来的士兵,我奔跑着四处躲藏,害怕被那些人捉了去……
后来是萧濯找到了我,却不想我们被围堵了。他为了带我走,同那些人打了起来,可是他们人太多了,他让人送我先走,他留下拖住那些人!
后来他再也没回来找我,也许他不在了吧!而我也流落异乡,了此余生……
“萧濯”我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喊了他的名,惊出来一身冷汗。
我望了望四周,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还好。
姐姐推门进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把我抱在怀里哄着“别怕,姐姐在呢?”
我看了看姐姐,然后紧张道。
“姐姐,你没事?”
“我自然没事啊,你看你吓得都不清醒了!”
她拿出帕子给我擦了汗担忧道。
“我睡了多久了?”
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紧张的问。
“近一个晌午了,现在是酉时了”
她想了想说道。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是啊,你现在一定饿了吧,你等着”
她说完便起身去为我端来一碗粥。
“快喝吧,这是我让小菊为你熬的”
我便接过碗来喝粥。
喝完粥后,我郑重的对姐姐说。
“姐姐,假如有朝一日我们遭遇了战乱,你要紧紧牵住我的手不放,若是真走散了,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不想失去你!”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说胡话呢?我们怎么会遭遇战乱呢?”
她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握住她的手心只是坚定的说道。
“如果真的有那一日,你要紧紧抓住我不放开,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她揽住我微笑应道。
“嗯,这样就好!”我在心里轻声说。
……
翌日,管事便接到一位官员家举办寿宴的委托,大老爷花重金想请坊内有名的乐工去为他家老太爷奏乐贺寿。只因老人家想听那久经失传极难演奏的《入阵曲》,民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乐工去弹奏了,于是那位大官将视线投降教坊这边。
管事接到邀约可是笑眯眯的,这银子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可得把握住机会。
于是她立即集合人排练,务必要让那位大老爷家的老太爷满意。
于是我拖着虚弱的身体被喊去乐房,立即被他们编到排练队伍里去了。
池宴不放心我,便也对管事请求让他一道去,他的几首曲子已经谱好了,那首曲子他编排过,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于是管事便允许了。
第五日,太仆大人家便来教坊接人了,我们一干人便随着车辆一道去了人家府邸。
有班头领着我们随太仆府内的管家进了人家主院布置的场地,待到了时程,我们便照安排的顺序开始表演。
此次大老爷家过寿还请来了当地有名的戏班子来哄自己老太爷开心,前头上演的尽是好戏连连,来祝寿的官员们也是大都是京城的名流,身份地位都极高的,人数甚多。
待客人来得差不多列为入座时,班头便安排我们这些乐工门开始分工上场演奏了。我们教坊这头统共有三场表演,重头戏的演奏放在最后一场。
首先上去表演的是歌伎唱曲一首《清平调》,伴奏筝和萧,词则是坊内的那位夜莺来唱,她的歌喉唱功非常美妙,底下众人听得连连称赞。
待曲唱毕,夜莺为座上的老太爷呈上贺词,随后便下了场。她下去之时目光朝我和池宴的方向看来,在池宴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许久,才收回了视线,这视线令我觉得不舒服。
接下来上场的是弹箜篌的洞箫组合,她们演奏的曲目是《喜上眉梢》,十分贴合今日这家老太爷过寿的喜悦的曲调,几人配合恰到好处,也算默契,唯独人老寿星保持沉默,不做品评。
曲罢,最后一场便是今日众人最为期待的《入阵曲了》,我同池宴随着周朝众位所需的乐工一道上了临时搭建的台,我的心里略微有些紧张,身旁池宴安慰我。
“别紧张,放心弹便是,就像是以往我们排练那般,顺其自然便好!”
“好,我知道了!”我看着他应道。
于是演奏开始了,池宴立于排列有序的大鼓前,开始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