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危笑的妻子谢宁,一个留着一头短发的干练女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在两年前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无人在意。两年之后我们发现了她的尸体,”罗靖城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在他的目光扫视下,在座的众人都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这关我们什么事?”韩熙庭受不了静默的压抑,很不耐烦的发问。
罗靖城缓缓走过去,双手按在他的椅背上,俯视着他,犀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你是那个神秘男人吗?”
“什么神秘男人?”
“那个跟她私奔的神秘男人?”
“你……说什么?”韩熙庭被镇住了,结结巴巴的说,“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那你跟杨丝敏有关系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韩熙庭的脸色很不自然的变成了灰白色。
“在测谎。”
“罗队长今天钱来究竟所为何事?”危良语看不下去了,厉声质问罗靖城。
韩韶华拉了拉椅子护住了儿子。
罗靖城没有停下脚步,绕到了危笑一侧,“昨天我刚跟危先生了解过陈琪的过去,据我所知陈琪一没有家室,二没有朋友,母亲远在澳洲,父亲已经另娶,她孤身一人在这座的城市,被危然的传媒公司精心包装推上舞台。她住在危氏集团的房子里,平时除了参加各种活动、忙于个人培训,就是周旋在危氏集团的酒会中,要说她还有个可以和她私奔的神秘男友,我是不信的。危笑先生你说是不是?”
危笑看了妻子一眼,笑道,“这我可不知道,毕竟将她发掘出来的人是危然。”
“是吗?所以,我想要么这个神秘男友就在我们之间,要么就是子虚乌有。”
会议室里又是一片沉默。
危良声忽然沉声道,“看来今天罗警官来是想在我们中间指派一个凶手!”
“不敢!我今天来只不过想各位尽尽公民的义务,作为这个女孩最熟悉的人,提供线索,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危良声笑道,“只怕要让罗警官失望了,我年纪大了健忘的很,两年前的事情基本上都不记得了。”
罗靖城回到座位上坐下,悠悠的喝了口茶,“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放几段陈琪当年的表演,让各位好好回想一下。”
罗靖城的手指刚刚放到键盘上,谢宁问道,“所以,陈琪是两年前就去世了吗?”
罗靖城环视一周,笑了,除了谢宁,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没觉得这是个问题,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大家都知道她在两年前就死了,有人杀了他,编织了一个她跟男朋友私奔的谎言,然后每个人都默认了这个谎言。
罗靖城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忘了告诉各位,这是两年前的照片,这才是现在的。”他的手指在鼠标上划过,一张白骨的照片跃然屏幕上。
会议室里再次静默了。
“她因何而死?”谢宁继续追问道。
罗靖城道,“这也是我们想要调查的。”
就在这时姚纪远发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杨丝敏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并且在地上找到了些许残留的血迹。沈澜找到了关键证据,那是杨丝敏小指一片美甲。他期待在上面提权到罪犯的DNA。
罗靖城的敲山震虎也告一段落,他装模作样再次邀请大家提供线索,然后在孙诚霖的“护送”下来到了停车场。
他看了看表,并没有急着开走。今天这段交锋既是敲山震虎,也是某种程度上的黔驴技穷,他也深知两年前的案子要想厘清所有的疑点太难了,但他觉得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他和唐雨飞又等了片刻,谢宁从电梯下来了。他刚刚从她的记事本上看到了出差计划,特意在这里等她。罗靖城急忙下车叫住了她。“谢女士,我知道你认识陈琪,希望你给我两分钟时间。”
谢宁微微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走向了自己的车,“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了你。”
罗靖城追着她到了车边,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被人埋在一座雕像中化作了白骨,两年了,至今无法昭雪。你就真的无动于衷?”
谢宁挣脱了他的束缚,拉开车门上了车,“罗警官,我真的很抱歉。我什么也不知道,跟陈琪也不熟。”她表情非常难看的发动了汽车,但开出两步忽然停下了。
罗靖城看她摇下车窗,急忙走上前去。
谢宁问道,“罗警官,你能告诉我她是哪天死的吗?”
罗靖城说了日期。
谢宁思索良久,终究还是一个字没说。
唐雨飞望着她远去的车子,喃喃道,“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一个像她这么精明的女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老公出轨了的。”
但如何才能撬开她的嘴?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危氏集团大厦的阴影将两个人笼罩在其中,罗靖城忍不住抬起头,仰视着这个耸入云霄的庞然大物,它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以这个大厦为中心,危氏的触角伸入星海城的方方面面,房地产,餐饮,物流行业都有危氏集团的手笔。但这一切繁荣的背后也不难看出集团核心人物之间的亲情的缺失,利益的冲突,生活的腐化。
然而罗靖城并不知道,此时,在这栋大厦的高层,也有几双眼睛透过玻璃窗俯视着他。
罗靖城又再次审问了苏茵和纪北辰,他们两人是肇事者,如果当时有第三者在场,他们两个应该最清楚。而如果能证明交通肇事另有原因,对苏茵来说也可以减少罪责。只可惜苏茵当时神志不清,什么也不记得,而纪北辰只记得那个女孩忽然冲出马路,至于是否有第三者在场也不清楚。而他的行车记录仪只拍到一个迷糊的人影和一辆看不清车牌的车子停在路边,也无法证明危笑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最后他补充了一个细节,当时陈琪的头发是湿的,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罗靖城没有想通这个细节意味着什么。难道说她在出车祸之前洗过澡,又或者被人泼了一瓶水。他感到在这个案子上他们不断的突破发现新的线索,却最终走到了死胡同,距离将罪犯绳之以法仅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需要跨过深渊才能到达。
他带着满腔的愤懑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沈澜的办公室,仿佛这里有他需要的一切。
沈澜在解剖室研究他从酒店的房间找到的那片美甲,他在上面发现了些许物质,这是他一直想要找到证物,他在第一次检查杨丝敏的尸体时就发现她小指少了一片美甲,没想到两个月之后还能找到,这就是奇迹吧。
罗靖城坐在办公室里,直到他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给我点线索。”
沈澜觉得罗靖城仿佛一个乞讨的人,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从陈琪尸体的照片上可以看到陈琪的脖子上有瘀痕,和手印,很可能是被人暴力按压造成的,她的腹部因为受到了撞击,有一些伤痕没法判断是殴打还是撞击造成的,但这个……”沈澜在那张放大的照片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圆形痕迹很可能是拳头造成的,有人殴打了她的腹部。”
罗靖城说,“她怀孕了!”